在两名骑马宪兵的引导下,外国武官的车队从东交民巷开出,穿过北京城到丰台车站。.
坂西利八郎少将很不情愿的双手杵刀,端坐在一辆凯迪拉克莫德尔30型汽车上。开车的是一名身着新式夏季军服的中国陆军中尉,车子,是中国国防军总参谋长的座驾,这,给坂西利八郎一种“置身于敌方控制区域”的感觉。
这种感觉与当前日本寺内正毅政府造出的“日支和谐、友邦亲善、提携共进”的气氛格格不入,却又最符合日本的长期战略。
身在北京,与居仁堂有密切联系,与前北洋军政要人沟通甚多的坂西利八郎已经看到,中国的政局其实是以何向东为核心的!黎元洪还是菩萨,要求的是**上的名义,似乎大总统的宝座就是他的最高追求了。段祺瑞一向鹰视狼顾,权力**极强,却偏偏对何向东提出的几乎任何主张都极为赞同,造成“印把子在总理手上,大事儿由总参谋长说定”的现象。
何向东也想与日本缓和关系,那是出于加入协约,全力解决外蒙问题的考虑。何向东把日本作为第一敌人,就算他加入协约国了,率军到法国与德军对战了,他的第一敌人还是日本。这,不是秘密。菊子秀最近发回的情报中,也可以得出“何向东在完成对日提防的布置之前,协约会议不会有结果”的结论。
令人恼火的何向东,这个声称是“留学美国”的军人,对经济、**和外交方面也不陌生,对日本出拳,往往就是组合拳,不是简单的一击就了事的。
坂西利八郎少将曾经对军部说过一句话——“日本对支那有依存的关系”,当然,这句话不是反对“**政策”以及现在的“满蒙战略”,而是请军部注意,对支那之征服、吞并,除了军事手段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解剖日支国家关系,特别是经贸关系中的“依存性”,设法破解何向东的组合拳。
被人揪住软肋的滋味儿,决计的不好受!
被人揪住软肋拉到他车上,去检阅他那支打败过大日本帝国陆军的军队,这种滋味儿,令坂西利八郎少将生出跳下车,走路去的冲动。不过,好歹是按捺下来了,不至于在各国武官面前丢了大日本帝国将军的脸面。
除开这种不愉快的情绪之外,武官还是称职的武官,特务机关头子,依然注意到沿路看到的所有军警,从这些**、宪兵和零散军人的行动、神情和装备上,能分析出一大堆情报来。
每个路口都有身着新式绿灰色军服,右臂有“第九师”肩章,左臂佩戴“宪兵”肩章的军人在控制交通,宪兵旁边就是**,对民众的一些不服从行为,自然是**出面为宜。
途中,车队曾两次被宪兵拦下为辎重部队的骡马车队让路。在第九师宪兵眼里,总参谋长邀请的客人,驻华武官的车队显然没有辎重车队重要。从宪兵的眼神、表情、动作和拦阻的结果中可见,第九师的精悍不是没有来由的!军事第一,军纪第一,军令第一,其他的,在军人眼里都可以滚一边蛋去。在坂西利八郎看来,在这一点上,换作是驻扎在东京都的近卫师团宪兵,恐怕也做不到比第九师宪兵更好。
丰台车站货场大门口,两名引路的骑马宪兵打出手势,车队缓缓停下。
一名辎重兵少校出现在门口,与宪兵简短交流后,向车队看了一眼,板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冲着这边招了招手。坂西利八郎当然不认为那个少校是向日本驻华武官打招呼,开车的中尉立即回应。
显然,辎重兵少校与总参谋部直辖保卫处的中尉是老熟人。
“孙君,那位少校是”武官的随员,坐在前排的富山正彦中佐问中尉驾驶员,他觉得那少校有些面熟。
孙显阳中尉的回答中没有带丝毫的感**彩:“1913年,信阳车站,阻挡北洋军两个师南下的。”
“噢!”富山正彦想起来了,确实,那一场战争中出现了很多奇迹、奇人。车子经过抬起的栏杆,他向张少校挥手,张少校回了一个军礼,至于少校有没有想起“观战的日本军官富山正彦少佐”,那就两回事儿了。
进了货场,依然有宪兵指挥,车队在一处空地上排列整齐,车上的客人们在各车陪同保卫军官的邀请和引领下鱼贯登车。
在第一节花车车厢里,各国武官见到了中国国防军总参谋长何向东上将、交通部总长周自齐中将、总参作战局长潘正道少将。封闭的车厢尽头挂出大小两幅地图,小地图是此次观阅嘉宾和第九师的行军路线;大地图是演习区地形详图,二万五分一的详图!完全可以当成炮兵指挥地图使用。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当潘正道拿着指挥棒站在地图前时,何向东坐在坂西利八郎身边的椅子上。
即便坐着,身材高大的中国将军依然给比他年长了十多岁的、身材确乎矮小了许多的日本将军一种无形的压力,使坂西利八郎少将不得不提起全副精神来,才能排除这种压力,认真倾听潘正道少将的讲解。
“在正面三公里,纵深六公里的地域内,敌军依托地形,以铁丝网、地雷区、堑壕、坑道、掩蔽部、屯兵所、弹药囤积所、通信枢纽部、掩蔽炮兵阵地等等,布置了三道防线,每道防线由两条或三条堑壕线构成,共计七条堑壕。在一号地区,即敌军第三道防线中央地区,更有环形筑垒工事群。敌军兵力构成为,五个步兵团,一个由6个轻炮连、3个105榴弹炮连、1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