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昌焕对日本人,价值几何?
他是长谷川好道大将掩盖江满战役**,在勉强保证颜面的前提下给军部和内阁的“交代”;他是日本人用来向朝鲜人挥舞的“旗帜”,旗帜的一面是示好,另一面则是威胁;他还是矶村良大佐的进身之阶。
日本人准备以金昌焕为道具在汉城演戏,朝鲜百姓、日本驻朝鲜军官兵、中国政府和日本政府都是观众。戏一唱完,金昌焕很可能被日本推上中枢院的牌位供养起来,需要时又拉出来唱作一番,直到日本人完全消灭独立军、控制朝鲜。为了让观众看得满意,矶村良颇费了一番脑子,在此时此刻他的心里,金昌焕是演员也是观众。
心中矛盾的计较着,金昌焕坦然的带着几分“不自然”,与矶村良共进出发前的午餐。
很显然,日本人已经掌握了姜玄洙的情况。虽然传令兵有慈江道推官李承彦庇护,但是朝鲜人中也有**求荣之徒,时间一长,“李相旭”的突然变化瞒不过别人。池青天呢?估计已经被矶村怀疑上了,这一次,矶村良打着的如意算盘是——要么围歼了独立军游击队,要么自己带着俘虏安安全全的从江界到汉城。
两位联队长以绝对不同的身份相对而坐,彼此都想显得自然一些,却又在吃饭的同时猜度着对方的心思。
实际上,矶村对池青天少尉还是颇满意的,并未怀疑这位“照料、说服鲜人叛军联队长”的功臣。昨天上午,他向朝鲜“前政府慈江道观察使”李亨佑透露了自己的行程,授意李亨佑“策略的”告诉老友李承彦。午后,李承彦的“儿子”出城了。
金昌焕相信特勤大队又担心特勤大队。
在自己和池青天没有看出日本人的阴谋时,陈楚云上尉却仅仅凭借姜玄洙的“传话”就瞧出了破绽。为何会如此?恐怕是金某人和池少尉太想干掉矶村,眼见得天大的好机会出现,来不及也根本不曾想到其他吧?此时,得知也想透了矶村的圈套,金昌焕的思想就在“特勤队行动与特勤队不会行动”之间来回打转、纠结。.
思想间,金昌焕吃完饭放下碗筷,向对面的矶村良欠身示意。
矶村良并未吃完,却笑着用手绢擦拭了嘴角,起身道:“金君,那我们就出发吧!”
不多时,矶村良和金昌焕就在五十多名骑兵的护卫下出南门,走江界——熙川的土路,大张旗鼓的带着一路烟尘向黄草岭急进。
黄草岭东侧,距离狼林山卧碣峰大约十多公里的一个山头上,铃木造作少佐从望远镜里看到大约五、六十个身着灰白色衣装、背着包袱、携带武器的“鲜人叛军”从黄草岭的东南坡登山,翻过山头后就不见了,想必就趴伏在江界—熙川土路的侧旁,准备伏击矶村大佐。
矶村大佐,确实是经验丰富、足智多谋、胆略过人,还是铃木造作少佐的恩人和学习的偶像。鲜人叛军已经落入包围圈,彻底消灭在慈江道活动的鲜人叛军游击队和江界城里的“鲜人内应”,这一功劳似乎已是唾手可得。那么,矶村良大佐就会风风光光的领受一颗将星,铃木造作也能摆脱“无能、白痴、笨蛋”之类的骂名,安安稳稳的在少佐大队长的位置上熬资历了。
嗯,有少将旅团长的推荐,报考陆军大学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一阵清风吹来,铃木少佐遽然一惊,在心中大喊:“铃木造作,冷静!临战前不可被功利之心迷惑!”抬起手臂,戴着洁白手套的右手轻轻作势,两名待命的中队长默默鞠躬,小跑着离开。山岭间,一队队身穿酱**军服的日军“悄悄”展开两翼,向黄草岭合围过去。
除了铃木大队**“鲜人叛军”逃向卧碣峰的东面之外,西面有七十四联队的木下大队,南面有吉野大队,北面有山口大队,四个大队三千多人在以黄草岭为中心的,方圆三十里的范围内形成四面张网、向心合击之势,只为彻底肃清慈江道的“祸乱之源”。
陈楚云带着五十七名队员刚刚从东南坡翻过山脊线就回头趴下,举起望远镜,拒山间植被茂密,却也给他看出敌军活动的迹象,一如他的活动被山头上的鬼子发现一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家玩儿的都是这么一手。
“换装,潜进就位,行动要快!”
一声令下,五十六名队员迅速行动,脱下显眼的灰白色朝鲜服装,换上没有任何符号的绿灰色衣服,解下裹着的“包袱”,展开、披在身上。灰白色在内,外面则缝着一层渔网,渔网上打着无数的活扣,就地取材,树枝、草叶都能利用上。
转眼间,五十七人于环境融为一体,又借着山脊线的掩护,以低姿向北面潜进。北面就是江界城的方向,北面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头上,还有近百名队员潜伏着,随时准备撕开日军的包围圈,接应“诱敌分队”突围。
山脊线下西坡趴伏着伪装严实的许登魁上士,不对,如果他此时身在鸭绿江西岸的话,作战服的领章上已经挂着军士长的标记了。许登魁是湖北麻城人,1911年8月入民团,1912年初进警通连,随后被挑选出来跟随何向东、杨虎、裘三升、程汉生到木兰山特训,是特勤大队最早一批队员,也是队员中的第一批军士,全军步兵作战部队中第一位军士长。
许登魁的正后方半蹲着同样伪装严实的宋贤辅中士,湖北黄陂人,鄂东**军占领黄陂后第一批参军的黄陂中学堂学生,在特勤大队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