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嗡”
几架三色圆圈的法军飞机掠过阿尼齐勒夏托市镇,在“砰砰”的高射炮火中飞向大桥。突然,其中一架被高射炮弹的破片击中,拖着黑烟勉力向大桥南方飞去,却很快就失去操控,一头栽在南岸水线处,机载燃油轰然炸开,绽出一大团橙红色的火花。
坚固的钢筋混凝土钢帽堡内,伯恩中将和两位重要助手目睹了这一幕。
“看起来,他们还在寻找大炮。”伯恩中将轻松的笑着说,语气中充满了揶揄。从3月底以来,协约军飞机就发了疯一般在瓦兹河东岸、爱莱特河北岸地区来回折腾,对面法军第六集团军也频频向南岸发起大规模的炮击。可惜呀,早在4月初,两门巴黎大炮就转移了发射阵地。粗略计算一下,协约军投入的战机架次和炮弹吨位,已经能够支撑起一朝团军级的进攻战役了,浪费!
稍远处,第7集团军参谋长德普菲尔德上校说:“需要注意的是前些天有一架飞翼标的侦察机曾低空飞过右翼部队的集结地,中国远征军航空队的目标似乎不是巴黎大炮。此事,我曾提请司令官阁下留意。”
“保罗,你怎么看?”
菲力中校说:“将军阁下,我认为中国远征军的航空队还不太成熟,迷航,找错地方这种事情是可以理解的,无需过多忧虑。”
布鲁赫米勒上校是炮兵行动方案的计划人和执行监察官,如果说空中侦察最容易发现的目标是炮兵部队的话,他可以保证配属给第7集团军的炮兵各部都严格遵守了战业令。那么,最了解中国远征军的菲力中校所说就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进攻准备严格执行了切实隐蔽的命令,从南岸法军的反应来看,他们对我们的进攻准备尚且一无所知。统帅部的惑敌策略也取得了巨大成功,据最新的战情通报,法第十集团军全部和第六集团军一部还在佛兰德地区。当面的法第六集团军最多只有十一个步兵师,比马尔梅松战役时减少了近一半兵力,我军必能达成突破。”
德普菲尔德早已经感觉到司令官疏远自己,更加相信炮兵上校和刚刚回来的中校,心中不快之际,他倒是要把反面角色充当到底:“上校,谢曼德达姆山脊的地形非常不利于”
布鲁赫米勒有些恼火思想呆板的集团军参谋长,毫不客气的打断德普菲尔德的话,高声说道:“在全纵深突破战术面前,谢曼德达姆山脊已经失去防御价值,除非法军能把防御前地加强成为绵亘的防线,从爱莱特河南岸一直延伸到山脊上,成为山脊的强有力掩护阵地。事实是法第六集团军的防御纵深不够,完全在我军一次性突破能力范围之内。”
所谓一次性突破范围,实际上就是德军后方远程火炮能够给步兵提供火力支持的范围。在重型压制火炮射程普遍在一万三千米左右的1918年,一次性突破纵深也就能达到六千米到一万米之间。当然,如果突破成功,后方重炮尽快前移到位,还能在最短时间内组织起第二次突击、第三次突击直到用完手里的部队。又或者当面敌军已经被粉碎,更大纵深的继续突破阻力很小,那么步兵完全可以在轻炮兵和伴随炮兵支持下快速突进,一如胡蒂埃尔的大突破。
思想僵化的人无法理解这种新的突破战术,忽略炮兵在这场战争中主宰地位的人会去强调所谓渗透突击战术。其实,真正起到大突破作用的不是步兵渗透突击,而是炮兵的全纵深炮击和徐进弹幕射击的结合。
炮兵轰击,步兵占领。这一基本概念并未改变,改变的是炮兵轰击的战术手段更多、更有效,步兵单位的火力在更多新兵器的加入后增强,产生了步兵伴随炮兵这个新兵种,使得步兵具有了一定的独立突破能力,而非以前那种在炮火和机枪火力下一批批倒下的孱弱步兵了。
伯恩中将欣然接受了军事技术进步和随之而来的战术变化,而他的参谋长仍在抱残守缺,自然的就被中将推到一边,丧失了参谋长的地位。
斯普菲尔德发现自己其实是向三个人挑战,有自己的主官,有最受鲁登道夫信任的炮兵上校,还有被称之为“中国陆军问题专家”和“新战术传道者”的中校。默默地,他走到一边,纵然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
排除了干扰,伯恩走到地图前,指点道:“5月8日凌晨,在这里,谢曼德达姆山脊东半段的前沿曾经发生交火,从77口径弹头可以证明据守那里的是英军部队,准确说是三月下旬在博武阿地区遭到第18集团军猛烈打击的英军第50师和61师。从第18集团军的通报中,这两个英军师已经被几乎消灭,出现在山脊东部的应该是新建师。因此,我们的打击目标首选这两个师,也就是山脊的东半段。贝洛上将的第1集团军将为我军左翼提供最大的配合,在达成战术全纵深突破后,需快速向埃纳河一线挺进,在最短时间内从布尔—科曼地区(克拉翁台地南侧)渡过埃纳河,攻占菲斯莫作为桥头堡。担负助攻任务的中路军将沿着铁路线和公路进攻,力争夺取埃纳河铁路大桥和公路桥。右翼军力量较小,主要担任侧翼掩护任务,并在第18集团军发起进攻后配合之。”
战役准备隐蔽到位,战役计划已经很详尽了,几乎不存在失败的可能性!
不过,布鲁赫米勒和菲力在倾听中将的预******时,抱持的是完全不同的心态。一个是为依然在苦苦挣扎的旧德意志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