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傅沧泓正深深思虑,要采取什么措施之时,裴延之忽然满脸兴奋地冲进来:“皇上,皇上。”
“何事?”
“这是唐涔枫今日一早,送来的密信。”
密信?
傅沧泓伸手接过,视线扫过那些字,心中忽然有如被一道亮光照透,想不到,事情居然如此简单!
可,如此简单的事,满朝文武和他,为什么都想不到呢?
“皇上。”
“朕知道了。”傅沧泓摆摆手,令裴延之退下,继而开始批复奏折,待处理完所有事,身子方才往后方一仰,靠上椅背。
其实,就任何一个人而言,问题解决,该是件非常愉快的事,可傅沧泓却仿佛始终觉得有个疙瘩。
尤其,他更不想夜璃歌知道,自己是依靠了唐家的力量,方才渡过这场危机。
夜璃歌也聪明地没有问。
如果爱他,只需要默默地支持。
傅沧泓去上朝了,夜璃歌一个人回到龙赫殿。
才踏进院门,便听见一阵剑气嗤嗤声,她收住脚步,却见傅延祈手执短剑,轻纵腾挪,动作敏捷异常。
想不到,数日不见,这小家伙的进步竟如此之大。
听见她的脚步声,傅延祈收势,转脸看着她:“母后,您回来了?”
“母后回来了。”夜璃歌提步近前,轻柔地拭去他额上的汗珠子。
“母后,我练得怎么样?”
“不错,很不错。”
“真的?”傅延祈两眼眯成一条直线,“母后没有骗我?”
“母后做什么要骗你?”
“母后你说,”傅延祈紧紧拉着她的手,“将来有一天,我能不能超过父皇?”
“超过你父皇?”夜璃歌却是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这孩子心中,存了如此大的“志向”。
“母后你说,能,还是不能?”
“能,当然能。”
“母后,祈儿还要学下棋,学治国,学兵法,学医道,祈儿什么都愿意学。”
“嗯?”夜璃歌更加错愕,不过立即点头道,“好,祈儿愿学,是件再好不过的事,只要你认真努力,什么都可以学得会。”
“谢母后。”
母子俩正说着话,忽见安阳涪顼低着头,从假山后转出,他似乎正在想什么心事,是故根本没有察觉到夜璃歌母子的存在,竟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青璃?”傅延祈出声叫道。
安阳青璃蓦地一怔,像受了惊吓般抬头,然后慌慌地行礼:“见过姨。”
夜璃歌只点点头,并没有多问——自从前次那件事后,安阳青璃的性子便变了许多,在人前愈发地小心翼翼,怕有任何行差踏错,因为他不是这宫里的正经主子,是故宫人也不是很注意他,只有姣杏儿,在照顾他的衣食上,略略用心点。
看着安阳青璃落落寡欢地从自己面前走过,夜璃歌总觉得心中有那么一点难受,但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母后。”傅延祈拉拉她的手,“我去和青璃说说话儿,好吗?”
夜璃歌摇头——或许,让安阳青璃一个人呆着,好好治愈心中的伤,也不错。
母子俩回到寝殿中,傅延祈又恢复了那活泼的劲头,跳上椅子,在桌边坐下,从罐子里拈起枚棋子:“母后,教祈儿下棋吧。”
“好。”夜璃歌点点头,也拈起一枚白棋来,下在东边角上。
“母后,我这招棋应该落在哪儿?”
“你想落在哪儿,就落在哪儿,初学者不需要任何指引,按照你心中所想去下就成。”
“真的?”
“真的。”
“那好。”傅延祈“啪”地一声搁下棋子,却见她脸上的表情依旧那么淡然。
不一会儿,棋盘上便落满棋子。
毫无疑问,当然是夜璃歌胜。
“母后,我还要再下嘛。”傅延祈嘟着小嘴,撒娇。
看着他那近乎无赖的模样,夜璃歌不由乐了,伸手在他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傅延祈故作夸张地叫了一声,然后把盘上棋子全推下去:“母后,再来嘛。”
母子俩连对五局,都是夜璃歌赢,傅延祈顿时不乐意了,小嘴翘得老高,可以挂个油壶。
他再一次推开棋子,趴在棋枰上,嘟嘟囔囔地道:“母后,你太厉害了,祈儿不是你的对手,祈儿求饶。”
说着,他打个呵欠,就那样呼呼地睡了过去。
夜璃歌站起身来,将他抱入怀中,细细整理好他衣服上的褶子,看着那酷似傅沧泓的眉眼,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从内心而言,她是一个十分刚强的女子,在儿女情事上,未免淡薄些,再兼从未生养,是以对世间女子真正的情怀,并不那么能够体会。
可是此际,瞧着这个孩子,她却有了种异样的感觉。
傅沧泓悄悄走进,颇为意外地将室中情景尽收眼底,然后缓缓靠近前,也在榻边坐下,伸手戳了戳傅延祈粉嫩的小脸蛋,轻声道:“这小家伙,睡得倒挺沉。”
“别闹他。”夜璃歌将傅延祈藏到一旁,略带嗔怪地扫了傅沧泓一眼。
“瞧你。”傅沧泓有些讪然,“像藏个宝贝似的,我又不会吃了他。”
“你先坐着。”夜璃歌言罢,站起身来,抱着熟睡的傅延祈走向床榻,弯腰轻轻将他放下,方才折回桌边,“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朝务都处理完了啊,所以回来陪你。”傅沧泓说着,张开双臂将她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