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结束后,图坦卡蒙全面封锁了消息,胆敢透露自此审判任何内容者,与阿吞暴徒同罪。因此,哪怕法老当庭那句石破天惊的“她是我的女人”惊掉了朝臣们三层下巴,王后那边还是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安赫姗那蒙素来对政治没有兴趣,作为埃及第一夫人,她最大的任务就是保持年轻和美丽,维系王室的尊贵和体面。
这日午后,安赫姗那蒙正高贵慵懒地倚靠在软塌上,美目微阖,一只如莲藕般白嫩的玉臂优雅地搭在小桌子上,身旁的美甲师正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她修长的指甲涂抹红色的海娜花汁,身后的两个侍女挥动着羽毛扇,为大殿送去一丝清凉。
一批新选入宫的侍女排着整齐的队伍,挨个恭敬地向王后报出自己的名字和家世生平。
午后,人本就犯困,安赫姗那蒙嗅着名贵的熏香昏昏欲睡,却在听到一个名字的时候睁开了双眸,一个古铜色肌肤少女的轮廓渐渐映入她的眼帘。
“内里娅?”
“回禀王后,民女内里娅,是阿布萨特人士,由提伊夫人举荐。”
内里娅说罢骄傲地扬起了头,扫视了周围的女孩子一圈,似乎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这位提伊夫人在古埃及女性中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她是宰相阿伊的妻子,还曾是纳芙提提王后的首席保姆。这位贵妇人在阿玛尔那王朝享受着极高的礼遇,有自由出入王宫内院的特权,她精通一切宫廷事务,图坦卡蒙和安赫姗那蒙初到底比斯王宫的时候,对什么都不熟悉,生活起居就是提伊安排的。阿伊提伊夫妇可谓是珠联璧合的一对,阿伊能坐到如今的高位,与这位能干的妻子也是分不开关系的。
安赫姗那蒙终于回想起来了这个女孩,直起了腰肢,“是你,娜芙瑞的同乡?”
“正是,殿下好记性,内里娅不胜荣幸感激。”她的嗓音甜嗒朝外蹦着讨好的话。
“你走吧。”
安赫姗那蒙冷冷地启唇,她对这种暗算朋友的人着实没什么好感。
她欣赏娜芙瑞的才华,自然就看不上搞小动作的内里娅。
内里娅像是听不懂命令一样一脸诧异,王后现在连提伊夫人的面子都不给吗,就这么把她给赶走了,她还没有回过神,人就已经被两个健壮的侍卫拖拽到了门口。
“等等。”安赫姗那蒙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内里娅立刻挣脱束缚,屁颠屁颠跑回王后面前跪下。
“我问你什么,你如实交代。”
安赫姗那蒙朝韩努特使了个眼色,大侍女就带着其余女孩子退下了。
“内里娅,你之前说娜芙瑞心仪侍卫长,有这回事吗?”
内里娅极为肯定地点了点头,“回禀王后,是娜芙瑞亲口告诉我的。”
当初在阿布萨特,她也是想要真心对待娜芙瑞,而那段时间,夏双娜误以为“艾”这个负心汉忘记了自己,日日伤心难过,正需要对象倾诉心事,就告诉了她很多自己的故事,此时这些故事被原封不动地讲给了王后听。
“说来也是一段奇遇,娜芙瑞不知道为什么失足掉进了尼罗河里,被路过的艾大人救了上来,然后他们两个一见钟情,艾大人就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河边小别墅,过了夜……”
**,俊男美女,自然要发生点什么。
古埃及人对待性的态度很开放,安赫姗那蒙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继续。”
“然后他们一起逛集市,相谈甚欢……”内里娅绞尽脑汁想了想,“对了,娜芙瑞还说,他们那栋小别墅旁有一片矢车菊花田,艾大人一直在种蓝色矢车菊,所以那栋小别墅里全是种子农具之类的东西。”
蓝色矢车菊?
安赫姗那蒙的神色微微凝滞了一下,她知道弟弟在尼罗河边有一栋小别墅,旁边就有一片很大的矢车菊花。
那片矢车菊花海是图坦卡蒙亲手种下的,艾也去帮过忙,不过弟弟怎么会允许艾带着娜芙瑞住进自己的秘密行宫,还有啊,艾明明在王城区有几十套房产,为什么要带着情人在法老的底盘寻欢作乐,这怎么想怎么奇怪。
她压下满腹疑惑,又问,“娜芙瑞是哪一天到了阿布萨特?”
“是舍茅季的下弦日。”
“那她为什么和艾分开了?”
“娜芙瑞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在河边给艾大人烤面包的时候,被人用药迷晕了,恰巧就被我未婚夫遇到了,救她回了阿布萨特。”
安赫姗那蒙太阳穴猛地跳了两下,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闪现在她的脑海中,集市,河边别墅,矢车菊花,交谈甚欢......这么多的巧合都在暗示着一个她不愿承认的事实。
两个多月前,韩努特曾向自己禀报弟弟出现在集市,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人,后来他们回到了弟弟在河边的花园行宫,弟弟也许是心急难耐,大白天就宠幸了那个女人。
当时她听到这样的消息大惊失色,怎么可能坐得住,就假意放出自己遇刺的信号,趁着弟弟回宫,派自己最信任的侍卫把那个勾引法老的女人迷昏了。
不过她没想要那女人的命,她没有那么狠毒残忍,就是想教训恐吓她一顿,然后放她回去自行婚配,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弟弟好,毕竟不是什么下流低贱的女人都可以接近法老的。可不巧,那女人却被什么人救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做的这龌龊事竟然被图坦卡蒙查到了,他还让艾隐晦地警告敲打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