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普特急忙拦住那位老祭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老师我会好好学的,您说什么我都听。”
“唉……”老祭司叹了口气,也当真心疼这个好孩子,充满怜惜地道出其中原委,躲闪的眼神中藏着惊惧,“孩子,你是怎么得罪了梅多罗大人啊。别说我了,现在整座卡尔纳克神庙都没有人敢教你。”
梅多罗?
这是一个霍普特完全没有听到过的陌生名字,“梅多罗大人是谁?”
“梅多罗大人是……”老祭司刚要开口,忽然听见前方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一道黑影就投射在了两人面前的地上。
老祭司见到来人,脸色骤变,立刻颤颤巍巍地跪下,“梅多罗大人。”
面前是一个和霍普特年龄相当的男人,也有几分帅气,不过自然是和霍普特这种出尘的美男子还差得远,年轻的脸上一股唯我独尊的傲气,典型贵族子弟的装扮,这便是他口中的梅多罗大人了。
“还不快滚!”梅多罗气势大得很。
“谢大人,谢大人。”老祭司那老胳膊老腿顿时灵活无比,像是装了马达一溜烟就没了影,把霍普特远远甩在身后。
“哟,霍普特,还真的是你啊。”梅多罗背着手,上下左右把霍普特里外打量了一番,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大人,您认识我吗?”霍普特谦和地询问。
梅多罗盯着霍普特,想从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出什么端倪,“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请问您是和我儿时一起读书的伙伴吗,时间太久记不清楚了。抱歉,我的确不知道您是哪位,但我和您从没有结怨,您一定是误会我了。”
梅多罗冷哼一声,也对,自己从小到大样貌是变化了许多,又改了一次名字,霍普特认不出来自己也很正常。
“霍普特,既然没有人带你,你也不可能做事,神庙也不会白养废人。”
梅多罗挥手,他身后的两个随从就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到了霍普特面前。
是扫帚和抹布。
“那边有水池,”梅多罗努了努嘴,“太阳下山之前,把这里打扫干净。”
为阿蒙神打扫居所的卫生,也是大多数埃及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足可以骄傲吹嘘一辈子了,但霍普特的本职工作一定不是做这个。
这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梅多罗分明就是故意羞辱打压他。
霍普特记得小时候有次在学堂,他和一位贵族的儿子爆发了激烈的冲突,他愤怒失控地想要暴揍那小子一顿,可那小子大叫了一声——
“我父亲现在就在法老的宴会上,你敢伤我一根头发,他马上就叫你滚蛋!”
小霍普特咬住嘴唇,默默放下了紧握的拳头,他害怕被赶出学校。他只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可怜孩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没有嚣张横行的凭仗。后来他便学会了忍耐,不争不抢,不喜不悲,安安静静地读书学习,养成了绵羊般温顺的性格。
争执起来自然是逞了一时的英雄,可结果还不是变本加厉的报复。
忍耐不是懦弱,而是在他尚且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不偏激,不埋怨,不惹事,也不怕事,这就是霍普特的处世之道,也是他在卡纳尔克神庙的生存法则。
于是,霍普特拿起扫帚和抹布,努力地干了起来,格外仔细地清理着每一块地砖,以侍奉神灵般的虔诚之心对待他来到卡尔纳克的第一份有趣的任务。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梅多罗踱着步子来验收成果。
霍普特抹了把脸上的汗,“大人,我已经完成了,您看如何?”
梅多罗胸中一团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烧,霍普特明明满身是汗,为什么还挂着那样明媚的笑容,白袍上的污渍也掩盖不住那干净脱俗的气质,霍普特的美貌和出色简直让他嫉妒到发狂!
当初读书的时候,霍普特就是天赋最突出的孩子,怎么连扫地都比别人干得好呢,他就没有见过有人能将地板清理得这样干净,简直光滑透亮得像一块玻璃,能照出来人影。
梅多罗沉下脸,吸了吸鼻子,“你刚才用了什么!”
“我用炭灰混合了油脂,泡了水,做成洗涤液,把地面拖了一遍。”
这其实是一个简单的化学反应,可以生成强效去污的碱性物质,也就是肥皂的雏形。在古埃及,炼金师、玻璃匠还有一些聪明的祭司们已经开始利用化学反应制造提纯物质。
比起用清水,这样做省时省力,事半功倍。
霍普特果然还是那个霍普特,一堆的新奇点子,过去就总是能得到老师的表扬,回想起这些,梅多罗就更不爽了,声音猛地拔高了一个度,“你不知道这样地面会很滑吗,如果让哪位大人不小心摔倒了,你担待的起吗!”
这个院子很偏远,那些高级祭司们根本就不会来。
霍普特看出来梅多罗是存心找事,微微攥了攥手心,依旧心平气和地解释到,“大人,我擦完地面后就用荷叶扇风,地面很快就干了,而且我一直就在这里看着,根本不会有人滑倒。”
梅多罗阴狠地干笑了几声,“敢顶嘴是不是,现在就顶撞长官以后还容得下你!既然你扫得干净,那就把这一片全扫完,扫完再去吃饭休息。”
梅多罗指着一片大空场,平时都是要小半天才可以清理完成。
而如今天已经快要黑了。
霍普特只是不惹事,但他也绝不怕事,抬手将抹布潇洒帅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