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双娜瞠目结舌,方才的忧郁惆怅全被吓到了九霄云外去。
“你们干什么?!”
站在最前的男人身形魁梧,皮肤黝黑,肩膀宽圆,双腿粗壮,浑身肌肉向外凸出,结实得仿佛刀枪不入,那手臂爆发出的力量似乎可以轻易捏碎她的脖子。
男人上前一步,眼中是军人执行命令的狠戾和果决,“娜芙瑞小姐,我是纳克特敏,法老有令,如果出来的不是您,立刻放箭射死。”
夏双娜猛吸凉气,双腿一软险些跪地。
还是被图坦卡蒙发现了?
他......误会了?
他当成什么了?
如果她答应霍普特送她出门,霍普特发扬绅士风度,帮她开门掌灯,先她一步,那他现在......人已经没了???
f!!!
夏双娜想骂娘。
如果霍普特因为她死了,那她也肯定活不成了。
不仅仅是愧疚懊悔,还有便是,觉得他不在了就没有人会再记得她了。
她也不想活了。
活不下去了。
她此刻就是这样消极地想的。
图坦卡蒙又特么抽什么疯!
夏双娜激愤得头顶冒烟,箭一样冲到队伍最后,仔细打量了一圈那些士兵,好家伙,他们穿戴整齐,身上的盔甲闪闪发亮,泛着阴冷的寒光,图坦卡蒙这是动真格啊,她又狂风一样冲回队伍最前,大喘气,“我说纳克特敏将军大人,没必要吧!我只是和同乡好友聊聊天,你们要杀人啊!?”
纳克特敏不做评论,只执行命令,“法老在宫里等您,请您即刻和我进宫。”
夏双娜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不去!我不想见他!”
也许是受那个梦的影响,还有霍普特讲述的图坦卡蒙和娜娜的往事,她心里憋屈得紧,很烦躁,如果现在看到图坦卡蒙的脸,肯定免不了大吵一架。
跟法老发火,这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纳克特敏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夏双娜意识到自己的拒绝太生硬了,便扯了个委婉的理由,“我酒喝多了,胃难受,我一会再吐进他寝宫里,不脏吗。”
“这样,明天,明天一大早,我保证会进宫和他解释。”她稍微冷静了些,图坦卡蒙是君主,就算一个普通男人怀疑自己女朋友和别的男人有私情,也会动怒,图坦卡蒙没有让军队直接冲进去,已经是对她和霍普特最大程度的容忍和信任了。
“这......”纳克特敏十分为难。
“就这样决定了!好了,我回去了。”夏双娜开溜,明天再去和图坦卡蒙解释,让她再苟活一个晚上。
纳克特敏知道娜芙瑞在法老心里的分量,也不好粗暴地把人绑去,便一路护送她回庄园休息,夏双娜故意把路走得歪歪扭扭,装醉鬼要装得像一点,但她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想明早的狂风暴雨了。
纳克特敏突然开口,“法老收到了您想要住在挚爱月光庄园的申请。陛下说也可以,但是必须有一支小型军队驻扎进庄园,确保您的安全。”
夏双娜又是一个大大的白眼翻上了天。
“这不是我家,我的一位朋友买的,我只能住,没有资格改造它。”
纵使她搬出再多理由,纳克特敏只管亮出必杀技,“这是法老的命令,不是在和您商量。”
夏双娜无语。
纳克特敏将军把她平安送到庄园门口,朝她鞠了一躬,告辞。
夏双娜望着沉沉的夜色,心中很是落寞,图坦卡蒙明明很宠爱她,她刚才的反应是不是对他有些无情了,就因为那个什么娜娜......
如果没有图坦卡蒙暗中保护,朝中企图对她不利的敌对势力恐怕早就得手了。
她烦恼地抓了抓头发,不能再拖了,图坦卡蒙这是逼着她做决断,和霍普特摊牌,和他保持距离,否则她会同时伤害了两个优秀的男人。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花草的香气在静夜里弥漫开来,编织成一张轻柔的网,笼罩着整座庄园。
夏双娜丝毫没有睡意,绕着那弯月牙形状的小湖漫步散心,隐约听见湖边有压抑的哭泣声。
拨开灌木,一个女孩蹲在岸边,亚麻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她穿着一条白裙,沐浴在皎洁的月色下,肌肤晶莹似雪,整个人如同月光叠砌而成,正用芊芊玉手舀着湖里清凉的水玩,娇柔的身子偶尔颤动一下,那啜泣声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夏双娜迟疑地喊了一声,“迪米特丽?”
迪米特丽应声回头望去,水蓝色的美眸盛着泪水,水珠在眼眶里滑了一圈。
她眉心微蹙,看清来人,便如同一阵香风,提着裙摆扑进了夏双娜的怀里,“娜芙瑞,你总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