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远离尼罗河,植被稀少很是荒芜,极少有民居,不远处倒是坐落着一片规模庞大的养鸭场,也是小有名气,养殖的禽类膘肥体壮,出笼后都被送上了底比斯城里富人与贵族的餐桌。
养殖场的主人以为是生意来了,忙笑着迎上去,纳克特敏冷着脸孔,大步流星朝里走去。
草棚下数万只鸭子和鹅闻到生人的气息,惊慌地扇动着翅膀在栏中横冲直撞,嘎嘎嘎嘎,呱呱呱呱乱叫。这种动物体型不大,但嗓门巨大,数万只同时张开黄色的大嘴,要死要活地叫起来,可想而知那冲天的噪声有多烦人,纳克特敏将军很快就被吵得头昏。
主人是个穿长袍,留着络腮胡子中年男人,见状立刻引导着这位贵客到干净的库房里歇脚,“大人,您这边请。”
纳克特敏绕过饲料池和水池,一处一处细细查看,突然浑身警觉站立不动,闭上眼睛凝神静气仔细听着,一片震耳欲聋的嘎嘎呱呱声中,他仿佛听到了火焰刷刷腾空而起,烈焰中锤子哐哐敲击着滚烫的青铜刀片,刺刺拉拉冒着火星,锻造兵器那般咣咣当当的声音。
这样的发现,登时让他脊背阵阵发凉。
冷兵器时代,埃及政府对刀剑制造管控极为严格,从不允许私人铸造。
私造兵器,那可是谋反啊!
但当纳克特敏睁开眼睛,入目的只有上万只引颈高歌的鸭子和鹅,那细微的一丝异样声响又完全溟没在了嘎嘎呱呱、连绵不绝的刺耳噪音中。
纳克特敏无法打消自己的怀疑,朝着那古怪声音的来源奔去,留下主人在身后呼喊,“大人,那边脏!”
面前是一只很深的粪坑,几个工人在粪坑旁拿着铁铲,将鸭鹅的粪便铲进坑中,那坨污物堆得如同一座小山那般高,似乎是陈年堆积在那里,恶臭扑鼻,蚊蝇乱飞,让人作呕。
纳克特敏虽是武将,能耐住长途跋涉露宿荒野的艰辛,但平时也是住在干净整洁的府邸里,顿时被这污秽堆成的小山熏得猛然后退了几步,方才咣咣当当的声音明明就是在这附近传出来的,但奇怪的是,那刀剑相撞的声音,此时彻底消失了。
纳克特敏摇了摇头,难道是太久不上战场,都幻听了吗。
满脸胡子的主人缓步走来,站在将军身后,目光突然变得阴狠诡诈,朝身旁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个围着白布头巾的人,躬着身悄无声里地跑了出去,朝一个未知的方向报信去了。
男人又换上一张奉承的笑脸,“大人,可要在下送一批新宰的肥鹅到您府上?”
......
霍普特昨日立下誓言,一腔热血雄心第一步就碰了壁。
他好不容易搜集了一堆证据,向神庙法庭递上去控告梅多罗的诉状,可三次都被退回了。
原因不是文辞有错就是流程不对,反复折腾几次,霍普特也明白了,梅多罗说的果然没错,就算他真的犯了罪,也没人敢惹他。
一个村妇的儿子状告诺姆长的儿子,这样的事闻所未闻,没人敢承担这样的风险,开罪位高权重的诺姆长。
黄昏时分,霍普特泡在卡尔纳克神庙的圣池里,冥思苦想,如果正规途径走不通,那只能使非常手段了。
莫尼尼像条小鱼一样游过来,手指勾着霍普特的下巴,抛了个媚眼,“美人,为何愁眉不展?告诉小爷,爷给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