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懒懒道,”怎样?”
“你再也别想见到你在哈图沙的妻儿!”
提及家人,玛德基瓦百味杂陈,心脏骤提,然后又悠闲地躺回垫子上,语气平和地说到,“公主,您无法威胁我,我只要大喊一句,爱茜阿尔玛殿下在这里,您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苏庇路里乌玛斯那个老东西可是欺骗法老,你还在和亲船上赶路呢!把埃及的法老当傻子一样玩弄,您千金贵体能承受起他的怒火吗?”
迪米特丽娇美的脸孔霎时间变得惨白,涂着桃粉色丹蔻的长指甲几乎插进手心。
“你敢!赫梯的水土养育了你,你却不顾国家利益,要让我也身陷囹圄吗!”
“公主,作为您曾经的宫廷教师,我不会将您逼上绝路的。国王下令将您送进埃及后宫,埃及富饶强盛,这样好的婚姻,您因个人私情,私自出逃,将王国弃之不顾。赫梯人缴纳税款供养了您十六年,您现在嫁给法老联姻,以保两国和平就是您的使命,您又有什么脸面指责我,不顾国家利益!”
迪米特丽仓皇狼狈地躲过他质问的灼灼眼光,羞红了脸,想证明她不是他口中这样一个自私的女子,“我有深爱的恋人,我不愿联姻!我宁愿死去,也不会献身给我不爱的男人!”
玛德基瓦闻言轻哧,“公主,情是蜜糖也是毒药,情能救人,也能伤人啊,您小时候我就教过您。”
两人的谈话此时更像是师生间的闲谈。
“你不也是吗,如果你不是爱上那个埃及女人,执意娶她为妻,让父王疑心你早已投靠了埃及,又怎会落入这般田地。”
“那是他心胸狭窄,刚愎自用!”
曾经是赫梯大臣,现在明目张胆讲他父王的坏话,迪米特丽怒目圆视,玛德基瓦停止谩骂,长叹了一口气,“苏庇路里乌玛斯给我喂了毒药,我活不了几天。”
“什么......”迪米特丽顿时没了火气。
“我知道的东西太多,他会让我活命吗。”
她的恩师要死了,迪米特丽如遭雷劈,她本以为老师被驱逐出境后还可以在埃及平平淡淡的过完余生,可没有了国家的保护他只能走向死亡。
纵使曾经风光无限,可一旦失去了宠信就是穷途末路。
明明在监狱里,迪米特丽却仿佛看到了赫梯的巍峨王宫,儿时在他指导下,学习兵法的日子还历历在目,渐渐眼眶就湿润了。
“公主,老师劝你,趁着还没铸成大错,向埃及坦白自己的身份,遵从国王安排,嫁给法老,享受你容华尊贵的王妃生活,这就是你的命。请帮我写信,告诉我的妻子,我爱她,告诉我的儿子,我爱他,来世再见......”
说完这句话,玛德基瓦就释然地闭上了眼睛,无论迪米特丽再和他说什么,他也没有再开口了。
夏双娜来放迪米特丽出去的时候,见美人斜倚在椅子上,神情恍惚,她肤如凝脂,在灯下泛起淡淡光华,但此时白得有些苍白,蓝色的眼睛像是毫无波澜的大海,瞳仁里也没有了焦距,许久才抬起眼皮看向来人,淡红的唇瓣微微张开,“娜芙瑞,抱歉,我无法说服他。”
“没关系,我知道你尽力了。”
迪米特丽心虚得根本不敢直视夏双娜,只能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在向她传达什么讯息。
休息室,霍普特快走了出来,迎上两人。
“迪米特丽小姐,关于玛德基瓦,你还有什么知道的信息,可以全部告诉我吗?”
......
转眼已是第二日凌晨,霍普特坐在桌前,油灯下,反复读着来自乌纳斯、纳克特敏、玛德基瓦和迪米特丽的四份证词,它们两两间矛盾,到底孰真孰假。
赫梯和阿吞都在暗算将军,但真如表面这样,玛德基瓦听命于赫梯国王,乌纳斯听命于阿吞背后那个男人吗,还是......另有其人。
线索交织在一起,脉络在他的脑海中愈发清晰,霍普特从未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是个傻子,他手指按在脸上焦虑地揉搓,不时深呼吸,做着空前激烈的思想斗争,挣扎又痛苦地做出他最后的选择。
真的,是你吗……
宰相府,书房里灯火通明,阿伊还没有就寝,正为明日庭议上的决胜局做最后的梳理和准备。
只要能掌控底比斯军队,就能彻底挟制图坦卡蒙号令朝官,就能在他迈向权力巅峰的路上更进一步。
纳克特敏绝不能留。
不仅如此,那日纳克特敏将军闯进他的地盘,撞见了他的营生,他不得不杀人灭口。
凌晨四点,夏双娜爬起来梳妆,图坦卡蒙平时也是这个时候起身的。
但现在,图坦卡蒙还没心没肺地睡着。
从前天下午到现在,他已经睡了快两天了。
奈德耶姆正在法老身边替他的伤口换药。
夏双娜噙着泪水,“法老为什么还不醒......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
“陛下圣体已无碍,按理说应该是要清醒了,只是陛下还不愿意醒来。”
“不愿醒来......”
奈德耶姆叹了口气,“陛下,太累了。”
八年来,图坦卡蒙励精图治,夙兴夜寐,朝议是隔天一次,政务少时也是三天一次,除非身体实在不适,图坦卡蒙没有缺席过一次,他不知要学习多少知识才能统治好这么一座庞大的帝国,外有敌国内有权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