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方才受惊过度的缘故,热汗古和塔娜他们都回去休息去了,只余我和花蝴蝶和杀千刀的荣华三人在这里。
?不知为何,花蝴蝶离我有些远,杀千刀的荣华倒离我颇近。
?“不要去打公子刑天的主意,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他在哪。”
?杀千刀的荣华从我身边经过时淡淡说道,用只有我和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这句话语硬生生将我的希望给撕裂,这杀千刀的,我真想把他的心给剜下来然后切成片再给来个爆炒。
?他到底把老妖精给藏到何处去了,我就不信那个公子刑天找不到老妖精,我就不信。
?心中突然一个咯噔,着急忙慌地起身朝他追去。
?“你不会把他给杀了吧?”我在极力控制自己,可声音已经发抖地不像样子。
?杀千刀的荣华没有作答。
?“你真的杀了他?”我问,连嘴唇都打起哆嗦来。
?杀千刀的荣华还是没有作答。
?“你杀了他!”我伸出的手已经狠狠抓住了他的衣襟,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凄楚。
?杀千刀的荣华依然没有作答。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杀千刀的荣华杀了他,杀千刀的荣华真的杀了他。
?我脑子一沉,眼前一黑,身子往下倒去。
?感觉好像有人接住了自己,耳边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他还活着!”
?“放开我!”我大声喊道,然后转身看向了接住自己的那个人,冷笑了一声:“这句话你最好算数,要不我非得剜出你的心来祭奠他!”
?然后驾着轻功跑了。
?想当初老妖精让我下山,我就该死缠烂打赖在他的身边,我不该赌气,不该任性,不该为了那可笑的自尊离开他。即便他嫌弃我了,嫌弃我烦,嫌弃我终日欺负他,那我也该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自尊算什么,自尊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
?老妖精以前总说我犟,他说:“寻儿,你为何这么犟呢?倘若你不犟,那许多事便不会这般纠结了。”
?是啊,我为何就这么的犟呢,犟的结果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在心。
老妖精离开我兴许还能活,可我如今已经活不下去了,真的已然活不下去了。
?买给他的那块扇坠,我整日拿在手里都能摸上千遍万遍。夜深人静的时候,眼泪总是止不住的流。最近一段时日,把我二十年期间贮存的眼泪都要快给流干了。
?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有眼泪的人,殊不知,不是没有眼泪,而是没有遇到值得流泪的事,而是,没有遇到值得流泪的人。
?我在这个世间所关心的事本来是少之又少,可自从遇见老妖精后,有了软肋,因而无端端生出好多牵绊来。
?从我十二岁那年,我就开始和他在一起生活,如今已是快九个年头。三千多个岁月的时光并不短,可我为何觉得还远远不够呢,真的远远不够。
?我还没有告诉他,其实我一直很爱很爱他;我还没有告诉他,其实我那次和他看日出时,我并不是在看日出而是在看他;我还没有告诉他,他睡着的时候,我曾经对着他的脸偷偷流过口水;我还没有告诉过他,我下山后之所以会住在那家云来客栈,只因他的名字叫云莱子啊;我还没有告诉他的实在太多太多……
?寂静无声的雪花仍是零星飘落着,其实我以前是很喜欢雪天的,因为每逢那时,我就会和老妖精在屋外打雪仗。
?我总是喜欢趁他一不留神就把雪塞到他的后劲去,然后站在那得意地笑。
?每当那时,他总是骂一句:“死丫头,你这是想冰死我啊!”然后也看着我笑。
?可是现今我真的很讨厌下雪,真的很讨厌,因为在这雪天我总是情不自禁地会想起老妖精来,可只要一想到他,我的毒就会噌噌往上蹿,脑子也会不听使唤。
?我的脑子好像又不听使唤了,心中就像万千只蚂蚁在嗜咬着一般痛苦,挣扎着起身,可身子不听使唤般倒了下去。
?地上的雪很厚很厚,可是我为何感觉不到冰冷呢?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因为死人是感觉不到冰冷的,因为死人比雪还要冰冷。
?红色的身影,身穿红衣的男子,这次我看清了,不是红衣,而是身披红色皮裘的男子。他在朝我缓缓走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可我始终看不清他的脸。
?我想他也许是位风华绝代的美男子吧,又或许只是一位相貌极为平庸的普通男子,又想这真的很重要吗。是啊,真的很重要吗?其实一点也不重要,因为这些都关我屁事呢。
?可是原来真的都关我屁事,因为那名男子抱起了我,他不光抱起了我,还解下身上的皮裘披在了我的身上。红色的皮裘,偌大的皮裘,将我身子裹个正着。
?为何突然间觉得这般冷呢,身披皮裘之后反倒觉得冷呢,冷的我拼命想找个东西靠上去,于是使劲往那人身上靠,使劲使劲靠。
?恩,真的好像温暖了许多,真的温暖了许多。
?我是不是瞎了,为何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呢?我是不是聋了。明明感觉有人在我耳边说些什么,可为何一句也听不到呢?我是不是哑了,为何嘴里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来呢?
?体内的血就像在倒流一般,疼地我浑身上下直打颤,疼地我的嘴唇也直打颤。
?我哆哆嗦嗦,哆哆嗦嗦,突然就看清了那张抱着自己的脸。
?眼泪顷刻间一泻千里,“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