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容点头,迎上梁武担忧的目光笑了下。
“放心,我心中有数。”他缓声道:“他们如今不过是怀疑小碗是我拿出来的挡箭牌而已。还在猜测着来我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阿武,有件事情我要拜托你去办。”
左容说着对着梁武轻轻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近前听话。
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说了片刻,梁武眼睛越等越大,最后才道:“左大哥这一手……”他直起身看了看左容,然后竖起了大拇指,“高明!”
“若是顺利的话,冯贤成就留在这里由你来处理了。”左容倒是没有什么得色,反而低声嘱咐梁武,“不要留下痕迹。”
“大哥放心,我懂得的。”梁武笑着说,转而又从窗户往下看,见林小碗站在柜台前忙碌的样子,低声道:“这位林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历,大哥可还未曾说呢?”
“她……”左容微微有些迟疑,跟着他一起看下去竟然是半响没有说话。梁武见状连忙道:“大哥不必多说,只要这位林姑娘可信就好了。”
“她绝对可信。我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由她手上。”左容即刻说,转而又是顿了一下,才又道:“这事儿我一时半刻实在不好同你说,等到事情结束,我定然会跟你说得明明白白。”
“这倒不必了,左大哥难得有喜欢的人,只要人可信就行了。我又不是什么三姑六婆,还要把女方的家底都给查个遍!”梁武摆了摆手,转而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此次出去也托了人查当年周家的事情,听到一个还没有确信的消息,说是当年实际上周家有人逃出。”他说着微微皱眉,“这消息的来源,还是马城处……”
“也就是说,不管我们信不信,马城肯定是要因为这件事情而掀起不少的是非的。若周家真有人还活在世上的话,我们定然要赶在他之前寻到那人才是。也好告慰我父母和周家上下的亡者。”
梁武说着神色间有些落寞,甚至没有注意到左容那一瞬间的尴尬和不安。他回头道:“左大哥,这事儿也请你帮我留意才好。”
左容没有说话,梁武又叫了一声他才尴尬地笑着道:“我只是觉得这事儿也许可以利用一下。原本我还当心马城性子多疑可能不愿意入京,若是再添这么一个诱饵的话,只怕他心系当年事只怕也就来不及细想了。”
梁武闻言双眼一亮,点头道:“左大哥可有详细的安排……”
两人碰头低声讨论,很快做了细节改动的计划就越来越完善了。
而楼下,林小碗送走了大堂里面最后一桌客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让人收拾了桌子上吃剩的碗筷和烤肉串的签子这才回身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旁人看过去只觉得她是百无聊赖随手画的不成形的东西,然而她自己却是明白这些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
就如同她所预料的那样,张铁果然没老实两天就又开始流连花丛了。莺燕楼里面有着他的新相好清荷姑娘自然是首选了。得知这个消息,说实话她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
若是张铁再换了另外一家青楼的话,只怕她之前做的准备就又要白费了。
莺燕楼的后院,如今的布局她早已经摸得七七八八了,更别提是清荷姑娘的香园里面了,如今林小碗想要进去就如同入无人之境一样了。只可惜往日里她走的早,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张铁和清荷回香园之前就离开了莺燕楼。
根据小玉无意中所透露的话来看,想要等到张铁和清荷回香园只怕是要后半夜了。而若是那个时候杀人之后离开,街上就不止是人烟稀少那么简单了。
戎州城内也是有宵禁的,宵禁期间在外行走又没有令牌的话,一旦被发现就可以不问缘由击杀。这样严苛的政令自然是马城所下的,理由也是这里靠近边境,是边陲的第二条防线,自然不能大意了。
而这明显就给林小碗出了一道难题。
她如何要在后半夜杀了张铁之后,再悄无声息地从莺燕楼回到林氏食肆?不是说她不可能避开那些巡夜的兵卒或者是衙役又或者是锦衣卫。然而,这样毕竟太过于冒险了,一旦被人留意到说不定就会留下无穷的后患。
若是留在莺燕楼中,到第二天一早天色微亮之时混迹在嫖、客之中出来的话,倒是没那么引人注意。唯一的问题就是,万一清荷半夜醒过来发现了张铁已死……
而林小碗也不能在清荷的房中长时间点催眠的mí_hún_yào,这是很容易被查出来的。而mí_hún_yào的制作需要不少的药材,这样几经周转下来只怕都会留下痕迹,而痕迹越多就越容易留下线索。一旦足够多的线索指向了她,那么依照马城的性子只怕绝对不会需要铁证如山才会对付她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像那天她跟林童所说的那样,虚构出来一个“张公子”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把那些胡乱写写画画的纸张团起来收好,回头趁着去厨房的机会全部都烧成了纸灰不留一丝的痕迹。而等到她再出来的时候,楼上隔间里吃酒的两人已经下来了。
梁武笑着跟林小碗打了个招呼提前走了,左容则留下。
他一双眼睛透着温柔的神色,细细地打量了林小碗许久才笑着道:“你看起来有心事?”
会被他看穿,林小碗倒是不算意外,然而她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