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来问你,朝廷设礼、吏、户、兵、刑、工六部衙门,又有钦天监、理藩院、大理寺、内务府,礼部祭天封禅春秋祭礼有无疏漏?礼部京察大计是否公正?户部亏空究竟几何?兵部兵饷账目可对?刑部有没有冤假错?工部存否玩忽职守?钦天监干的什么勾当?理藩院对藩领八旗真否了如指掌?大理寺是捍卫我朝法治公平?内务府有没有贪腐虚报?”
“我还来问你,朝廷心忧江南,当今士子文人何人为领袖?家人几多?门生几何?心思故国之心有无少见?民以食为天,凡我大清属内,产量几斗粮价几高?有否谷贱伤农?黄淮水患历久,现今水高多少水面几许?沿河州府县村防患未然否?河工有几人?盐政干系民生,两淮盐商会首是谁?收入何来?私盐有无泛滥之势?什么人上下勾结?币制是国本,1000钱兑换一两白银是朝廷制法,流通之中究竟怎样?”
“耳目耳目,耳司听目主视,以上方只是一个探字罢了”弘皙对沉默的武丹嘿嘿一笑,“然耳目只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么?莫说国家便是人也是傻子!耳目应如斥候,斥,度也,候,视也,望也,视望而度之,度而视望,两两相成,善揣事理人情守御方固。《书》有言,斥候而服事,《左传》曰:纳斥候,禁侵掠。这,才是基石的道理。”
“其行,如孙子兵法之用间:因间者因其乡人而用之、内间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间者因其敌间而用之、死间者诳事于外而传于内、生间者反报。用间之巧当不战而屈人之兵,你十三衙门可当此重任?”
“说了你又不懂,不懂你又不问,问了你又不做,做了你又做错,错了你又不改,要汝何用?爷又曾冤枉尔等?”
武丹那张脸哦,白了又红,红了又黑,黑了变紫,紫又铁青,最后成了蜡黄,汗珠滚滚湿了浃背,染了袍服……热血重新涌上来,血脉也贲张!
刚开始他只以为是小贝勒恼羞成怒,四阿哥胤禛夜猫子的僟语在前,被“咬”只能叹倒霉!而越听越有道理,一个耳目竟然能诠释出如此多的层面,但耳目不就该如此?
听得进道理才有明悟,少不得又想到困难重重,如此一个庞大机构且不说自己手下那几百号小崽子够不够人手,即便有,事涉政务民、生河工盐务、六部运营甚至远涉万里漂洋过海身至异域,又岂是仅凭一腔忠肝义胆大字却不识几个的莽汉们所能担当?更莫说耗费的钱财,即便车马费都是一个庞大的天文数字。
若自己都因困难重重放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富有四海的皇帝都不敢做又要等着何人去做?圣明如皇上又怎能不做?做,哪怕身死骨销也是国之基石,才配得上无名亦英雄!青蝇之舞不过尺许,附之骥尾可达千里,自己也是热血带把的汉子,有这样的英明之主,自己又何惧!
小贝勒说把分钱分一半本属兵马未动的粮草先行,可叹自己鼠目寸光竟会拒绝,武丹狠狠在脸上抽了一巴掌,“贝勒爷,您的钱奴才要定了,今我做东,伯伦楼咱们不醉不归!”
“不是我的,是八叔的,”弘皙笑的很灿烂,“他不给也得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