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起来了吗?”
奕可接过齐牧秋递过来的一杯茶时,看到他脸上挂着期待的表情,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将目光调开,支唔搪塞地说道:“那个画画的人是我朋友的朋友,我没有见过那个人,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帮你去打听一下好吗?”
齐牧秋的笑容逐渐充盈在他那黑而生动的眼睛里,但是没持续几秒,那笑容渐渐隐了下去:“奕可,怡晨的事总算有了点眉目,不过我感觉到她已经是凶多吉少。”
她愣怔了一下,迅速地抬起头来。这是齐牧秋正面直视卜怡晨的问题,以往无论怎么样,他都是是坚信卜怡晨只是离开了自己而已,可是这一次却亲口从他的嘴中说出卜怡晨可能凶多吉少这个问题。她的眼色黯淡了下去,心里就更加地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关于周和泽这个人呢。
“我做了一首歌给你。”齐牧秋笑盈盈地对她说。
她迟疑地站起身来,心里却惴惴不安。
“这首歌是祝你新婚快乐。”齐牧秋将一张cd塞入她的手中,动情地说道,“有很多次我都想,将来有一天我能够跟晨怡结婚,而且在宾客以及她的家人面前唱一首自己作词的歌给她听,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她瞥见他那漆黑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光,嘴角虽然还带着笑容,但是眉眼间却掩不住那一丝忧伤。她感觉到自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昏暗的哀愁。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为什么不把周和泽说出来呢。但是如果周和泽真的做错了什么,那么到时候芷卉该怎么办。她垂下眼睑,将那迟疑闪烁的眼色藏在长长的睫毛底下,手上捏着那张cd,上面用水笔认认真真地写着歌的名称《爱的祝福》。
后来她还是跟乔承驰冰释前嫌了。但是这件事到底在乔承驰的心中留下了一个疙瘩。然而谁也没有说破,都以为将这件事忽略过去,事情就会风平浪静。但是那种风平浪静却只是停留在表面上而已。婚礼如期举行。谷诗双很谅解她。所以那天出嫁她感觉到自己是很孤单的。她的闺蜜芷卉也不会出席,而齐牧秋因为要参加他的新ep发行记者招待会也不能来。
好在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大部分的宾客她从未见过。
她跟乔承驰在台上的时候,突然发现底下一桌不起眼的酒席上居然出现了邢承天。她的心被一双无形的小手揪了一下。他怎么会出现?他是怎么混进来的?她发现邢承天的眼神很犀利,也很强烈。她怕他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
她站在台上忐忑不安,唇边的微笑就变得十分勉强。乔承驰以为她紧张,悄悄伸过手握住了她阴冷的手,俯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别紧张,有我呢。”
听了他的话,她紧绷的神经稍微地松驰了一些。可是当她的目光与台下的邢承天对视的时候,被他流露出来的眼神所骇住了。酒席进行到一半,她赶去化妆间换衣服的时候,伴娘因为落了东西在现场要回去取。而她自告奋勇说自己先走。她走过人群,穿过长长的走廊,整个五星级酒店都被乔家包下来了。因此走廊上的寂静与喜宴现场的喧哗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然而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嘈杂声隐隐地传了过来。她停下了脚步,环视了一圈,走廊上的两端都空无一人。
当她想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她左手边的一间房门虚掩着,门口旁边的地上还有几滴鲜血。
她怔了一怔,屏住了呼吸,大脑也停止运转了,手臂一阵发麻。她轻轻地推开门,看到的却是幽暗的宴会厅。她走进去,没有一丝人影的宴会厅,似乎没有一点异样。可是当她要转身的时候,那长长的,及地的裙裾却被人用力地拽了一下。心脏差点从胸腔里跳了出来,她按住自己嘣嘣乱跳的胸口,往回看了一眼,才发现门后面的地板上坐了一个人。
“怎么会是你?”惊惧和惶惑使她的瞳孔张开。
邢承天慢吞吞地从地板上站起身来,他的嘴角和脸颊都渗出了血迹。
“你为什么要来?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你为什么会受伤?”她忍不住有点动气地说道。从小到大他受了很多苦,这也导致他个性暴躁乖戾。在她的婚礼当天他竟然又跟人打架!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机车茄克,抬起手背抹了一下嘴,嘴角往下沉,露出一点冷的笑容:“你当然不希望我来——怕我们给你丢人嘛。”
她的脸顿时红涨了起来,窘迫得不知如何接话。
“奕可,我发现你变了。以前不管你再怎么样,你都不会这么势利。那小子有财有势,果然能支手撑天。他改变了你,你连你妈都不要了。”邢承天露出古怪的表情,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
“等一下!”她急急地走到他的面前,用身体挡住门口,“那你为什么会来?为什么要跟别人打架?”
“那是因为我……”他睁大了眼睛,使她清楚地看到他扩张的瞳孔,尔后一个略带讥讽性的微笑浮上了他的嘴角。“奕可,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虽然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今天能参加你的婚礼,我还是为你感到高兴。可是我没有想到,你连婚礼都不想让我参加……”
他低下眼皮,声音微微地哽哑了。
她记忆中只看到过两次他这样难过的表情。小的时候,倔强又调皮的邢承天哪怕被他爸揍得打出了血,他都不会落泪难过。只有她十六岁那年,发高烧,家里人都不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