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燕王府内。
“并蒂连技朵朵双,便宜照影傍寒潭,只愁画角惊吹散,片影分飞最可伤……”
身着玄色便服,姿容英伟的青年,结束一天的演兵操练,正走在自家后院回廊之中。
忽闻有女子念诗,声音清冷悦耳,诗文却婉转哀怜,好奇之下,于是停住了脚步,循声望去。
已是昏黄雪停,只见花园的梅潭小筑旁,一群年轻女子,正在潭边嬉戏游玩。
莺莺燕燕,互相嬉闹,偶尔飘来几声欢声笑语,惹人无限遐思。
俊逸青年认得,这些大多是府中的丫鬟,唯有两名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人也是他的熟人,身披艳丽的红色披风,头扎灵雀翠冠,容貌秀美大气,气质华贵。
一颦一笑之间,恰到好处,既不显得亲切,也不让人觉得疏远。
另一名女子身穿素色锦袄襦裙,容貌方面,竟比前者还略胜一筹,堪称人间绝色。
她似乎想展示自己平易近人的一面,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冷傲,还是让周围的丫鬟们,难以生出亲近之感。
青年记得,刚才念诗的人,好像就是这名女子。
回廊之中,站在青年后面,头戴儒巾的中年文士,也望向那边,捋须赞道:“好诗,清婉绝丽,妙不可言,能做此诗者,真乃当时才女也。”
忽又看向俊逸青年,笑道:“燕王殿下,若是临时起意,诗兴大发,不妨去和几位小姐交流一番。”
被称作燕王的玄衣青年,淡然一笑,摇头道:“诗词一道,终究是小道,比不得国家大事,偶尔怡情可以,没必要为此浪费时间。”
青袍文士收回目光,望着眼前卓尔不群的青年,依稀看到当朝天子的风范,眼中钦佩之色越浓。
果然不愧是燕王殿下,永远分得清轻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为之奋斗,从不懈怠。
惜时如金,朝夕必争。
比起那个目中无人、刚愎自用的誉王,又或是那个怯弱无能,只会死读书的太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也只有这样英明的皇子殿下,才值得自己追随。
想到这,青袍文士靠近一步,微微躬身,在燕王身边耳语道:“今日殿下外出时,府中得到一些太子的消息,正要禀报殿下。”
“哦?”
燕王梁然目光一凛,低声道:“等下进书房再说。”
他突然转身,望向水潭那边,朗声道:“泰康皇妹驾临敝府,为兄本该好好款待,只是临时有事,还请皇妹恕罪,为兄要先行一步。”
皇子口中的皇妹,自然就是公主。
只见之前身披大红披风的那名少女,转身望来,笑语盈盈:“皇兄且去,泰康自便就是。”
青年燕王点点头,随即负手迈步:“范先生,我们走。”
名叫范轲的青袍文士,弯腰朝园**了拱手,随后便跟着燕王离开。
很快,回廊中便再无人影。
那些偷偷打量燕王殿下的丫鬟们,不免有些失落。
那名清冷的绝美少女,也看着回廊那边,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姑娘,别看啦,燕王殿下已经走啦。”
不知何时,身旁突然有人打趣道。
清冷少女微微蹙眉,回过头,正想说句谁看了,见是泰康公主身边的贴身丫鬟,不由改为微微一笑:“姐姐说笑了,我刚才想事情呢。”
“是吗?”那丫鬟笑得越发起劲,“我怎么觉得,刚才见到燕王殿下,姑娘连魂都丢了。”
又把清冷女子刚才的诗念了一遍,故作苦恼:“哎呀,这么好听的一首诗,也不知道殿下记住了没有?”
眼看清冷女子脸色逐渐下沉,似有怒意,泰康公主斜睨了丫鬟一眼,低喝道:“贱婢!还不闭嘴。”
丫鬟似乎很惧怕泰康公主,面色一僵,赶紧惶恐低头,退到一边。
连公主的丫鬟都这样,王府的丫鬟自然更不敢放肆。
嬉闹的场面突然停住,丫鬟们个个噤若寒蝉,仿佛一副静默的画面。
泰康公主对此视若不见,走到清冷女子面前,微微一笑:“玉颜,莫当真,一个贱婢的胡言乱语而已,若是生气,大可掌嘴,打得消气为止。”
顿了顿:“实在不解气,本宫可以命人打断她的手脚,丢到前门大街,让她自生自灭。”
那丫鬟吓得面如土色,飞快跪下去, 凄声求饶:“公主殿下不要啊,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殿下,还有萧小姐,不要打断奴婢的手脚。”
一边求饶,一边抡起巴掌打自己的耳光,啪啪作响。
每一耳光下去,都伴随着两行泪水滑落,不到一会儿,两边脸颊就变得通红,却丝毫不敢停下。
名叫萧玉颜的清冷女子,大约是看不下去,又或是不想得罪公主,轻声开口道:“行了,我并没有生气。”
然而已经双颊红肿的丫鬟,却仍然没有停下。
泰康公主深深看了清冷女子一眼,这才回头,责怪道:“没听到玉颜的话吗,还不停手?你若是破了相,给本宫丢脸,本宫立刻差人把你赶出宫去。”
“奴婢不打,谢谢殿下,谢谢萧小姐……”
那丫鬟赶紧爬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脸,似乎真会给公主丢脸一般。
萧玉颜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对泰康公主行了一礼:“殿下,我突然有些不适,烦请能让小女子告辞。”
泰康公主拉住她的手,挽留道:“玉颜,本宫好不容易,才把你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