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书铁券,不仅是功臣的保命符,也象征着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利。
但现在,却成了京都权贵,用来挑衅皇族底线的底牌。
这是何等的讽刺。
炎帝正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冷冽地盯着赵国公,正想说什么,这时,大殿外先传来了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
“放心,本太子会成全你们!让他们死得明明白白的。”
众人回头望去,就看到梁休一袭白衣,披着貂皮披风缓步而来,在他身后,还跟着穿着一袭白色袈裟,双手合十的妖异和尚。
见到梁休,众人嘴角的戏谑,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对于这些权贵来说,对他们危害最重的,不是炎帝的权,而是太子的嘴……
炎帝做事好歹有规律可寻,但是太子呢,不到最后关头,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而且做事杂乱无章,但联合起来却又严丝合缝。
现在见到梁休,众人心头忽然就蹿出了一个念头——坏事了。
在他们的设想中,梁休这时候,不应该是忙着审理案子吗?怎么还有闲工夫跑到皇宫里来?难不成这又是什么圈套?
这样一想众人忽然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时候他们忽然才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来找炎帝,好像都是被京兆府、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给诱导过来的!
众人彼此相视一眼,嘴角都微微抽搐着,这一刻他们终于确定了,中计了。
而炎帝见到梁休,脸上的冰冷迅速散去,嘴角缓缓泛起了一丝笑容,呵呵!打嘴架朕不行,那就让太子好好的和你们玩玩。
陈士杰在太子手中,扛过半炷香,败了。
国子监的几位大儒,熬过一炷香,败了。
朕就看看你们,能在太子手中熬过多久。
炎帝坐了下来,指着金兽香炉,声音隐隐地有些激动地冲着贾严道:“贾严,快,点香,点香……”
贾严见到刚才还气势凛冽要杀的炎帝,现在忽然一副兴致勃勃蠢蠢欲试的样子,整个人都懵了,心说陛下你能矜持一点吗?
你把顺序弄反了吧?你是皇帝,太子是储君,怎么一见到太子,你反而一副有了主心骨的样子啊!
不过见到炎帝高兴,贾严嘴角的笑容也就蔓延开了,这就只有在太子面前,陛下才会有这为数不多的小趣味。
“是!”
贾严应了一声,退着脚后跟走到金兽香炉旁,将香炉中的香点燃。
这时,梁休已经走到大殿前,干咳一声,双手拢入袖中,冲着炎帝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见到梁休演上了,炎帝脸色一正,也立即入戏。
他坐得笔直,居高临下地看着梁休道:“太子,众臣的议论你也听到了,案子要查得真相大白公之于众,他们可都是重臣之后,又有丹书铁券护体,不可马虎。
“能免死,就免死,毕竟太祖皇帝御赐的丹书铁券,不容亵渎。”
众臣闻言,脸皮都在轻微地抖动着,心说你刚才不是态度强硬吗?怎么现在又一副仁君的样子了?你要早这么好说话,还会有现在这一幕吗?
演!也要演得像一点啊!
“噗嗤……”
祈王见到这对父子一上阵,就开始一唱一和,当时就笑了出来。
见到众臣都愤怒地看着自己,老祈王赶紧别过头,但身体却轻微颤抖着,他发誓自己已经很努力去忍了……但没忍住。
没办法,在他的印象中,炎帝都是沉稳强势的,像现在这种不阴不阳的说话,还真是头一遭。
梁休嘴角也是抽了抽,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很怀疑李凤生是不是搞错了,这副嘴脸简直就是一个坑货,哪里有一个战神该有的样子。
他拱了拱手连忙道:“是!儿臣一定努力追查,还权贵子弟一个公道!只是……”
说到这里,梁休看了看一众权臣,又看了看炎帝,才继续道:“有件事,儿臣还请父皇明鉴。
“太祖皇帝当年,为了当年一个‘天下夺之,与诸君共享的承诺’,才赏赐下丹书铁券,确保功臣不被冤杀!
“对于儿臣而言,丹书铁券象征的就是家族荣誉,象征着皇权庇护……但有些家族,仗着有太祖皇帝的丹书铁券撑腰,到处为非作歹,鱼肉乡民。
“父皇,这儿臣就有些不明白了!这些家族这么做,是不是亵渎了太祖皇帝赏赐丹书铁券?是不是亵渎了祖宗的功绩?
“儿臣百思不得其解,还请父皇示下!”
梁休说着,还冲着炎帝眨了眨眼,同时,搁在胸前的手,指尖轻轻地指了指赵国公。
炎帝瞬间就明白了梁休的意思,当下险些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但还是忍住了,他假装脸色一冷,看向赵国公道:“赵爱卿,赵家也享受着丹书铁券这份殊荣,太子的问题,你来告诉太子吧!”
赵国公老眼顿时一沉,暗骂了一句老狐狸,锅甩得还真是利索。
这怎么回答?这简直就是一个送命题好吧!
要说京都权贵没有仗着丹书铁券恃宠而骄,他赵国公都说不服了他自己,因为这些年赵国公府在利益分配上,可是都占了大头。
好在,他的脸皮足够厚。
赵国公上前一步,拱手道:“回陛下,丹书铁券自然是太祖皇帝的对功臣家族的圣眷,这些年,我们这些功臣之后,也是在太祖皇帝的眷顾之下,繁荣昌盛的。”
梁休闻言,眉头微挑。
娘的!老狐狸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