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战事惨烈,厮杀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不断在空气中传开,浓重的血腥味,也随风在空气中蔓延。
栈桥被鲜血染红,清澈的河流已经成血河。
三百野战旅的将士依旧以梁休为中心死战,有人倒下,有人补上,前仆后继,不许任何一个敌人接近梁休。
而这时,梁休仿佛没有丝毫被周身的惨烈所影响,他的目光之中,只有渡厄。
渡厄被上官策一脚踹飞回来,倒在地上,大口咳血,满脸惊惧,手撑着地面,狼狈地向后爬,身体在血污中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梁休拎着长剑,一步步上前,脚步不快,脚下宛若有千斤之重,他手中的剑,剑锋染血,血液汇聚在剑尖,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他的双眸,宛若鹰隼,犀利凌厉,杀意滔天。
“不怪我!真不怪我。”
渡厄脸色苍白,哆嗦着嘴角,他生性残暴嗜血,却胆小如鼠,此时已经被吓破胆,裤裆都湿了。
“是你不投降的,你投降了,他们就不会死!”
渡厄冲着梁休怒吼,他眼珠通红,带着浓浓的恐惧,非常不甘,这都是梁休的错,他们就不应该违背自己,不应该反抗。
“原来,你也怕死啊!”
梁休扭了扭脖子,双手执剑:“我还以为……你会像刚才的狂妄一般,从容赴死呢!没想到,你也会绝望。
“那你有没有想过,刚才那些被你杀的无辜百姓,他们当时会有多么的绝望啊?
“他们本性纯良,只想在这乱世之中,求得一苟且之地,安享一生,他们……有何错?”
渡厄身受重伤,武功已经尽废,梁休一步步上前,一句句质问,他的脸色都在变换,渐渐狰狞,声音倏地拔高:“都是你害的,他们都是因为你而死,你不用在这里装什么圣人君子,皇族官府之人,不过都是些虚伪的小人,都该死……”
他怒吼,声音中带着惊惧,不甘就这样死去,梁休的剑依旧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渐渐下压:“不,该死的人,是你!”
梁休声音戏谑,带着几分嗜血的嘲讽。
“不,不,你不能杀我,杀了我对你没好处……”
渡厄面无血色,不敢再动丝毫,梁休的剑依旧刺破了他的皮肤,再向前一步,就会穿破他的喉咙。
他不想死。
“我有用,你放过我,我可以为你所用。
“我是猿王的人,猿王已经在和朝廷谈招安了,如果招安了,我们也是军人,是一家人。”
渡厄连忙摆出自己的价值,想要为自己续命,甚至不惜把最机密的消息告诉梁休:“我还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朝廷不接受招安,猿王下一步,就会拿,明州。
“明州是南境的门户,只要拿下明州,整个南境,都将会落在猿王的手中,届时他就会佣兵造反,自立为帝。
“而我,能帮助你!”
梁休冷漠地看着他,道:“说完了?”
“我……”
嗤——
梁休长剑一挥,渡厄的身体瞬间翻倒在地,血溅三尺。
他瞪着大双眼,死不瞑目,身体还在轻微地抽搐,似乎想不到摆出了价值,梁休竟然还会动手杀他!
“军人?别侮辱这两个字。”
梁休吐了一口血沫,盯着渡厄道:“至于你所说的猿王,既然他想要成为神……孤会亲自,将他送上神台。”
他眼底一片冰冷,想到了那些拍着胸膛,向猿王借法力的土匪向野战旅发起冲锋的场景,这样的人,就该将他送入神界。
而随着梁休杀掉渡厄,整个战场,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梁休站在正中,野战旅的将士围成一圈将他保护起来,而野战旅将士之外,则是一个更大的包围圈,黑衣卫里外三重将他们包围在其中,正在与他们对峙。
梁休不认为自己杀掉渡厄,会有这样的效果,因为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剧烈的马蹄声。
他拎着剑回头望去,只见河对岸再度出现了一批人,为首的是四人,三男一女。
最左边的那人长相阴柔,但看一眼就给人一种很凌厉的感觉,梁休作为太子,第一时间就知道这个男人的是个太监,并且根据对方的形貌,隐隐的猜测出来人的身份。
东秦,老阉货的人。
紧挨着那阴柔男子的,是一个穿着一袭白衣的青年,背着一把巨剑,面容冷峻,整个人宛若内敛的剑锋,虽然锋芒内敛,但气势依旧迫人。
在青年的旁边,是一个穿着红衣手持双刺的女子,她容颜无双,俏脸冰冷,但梁休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仿佛淬上了毒,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
梁休凝眉,她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这么一个女人。
南城暴乱时,梁休正在召开全民大会,负责南城的是钱宝宝,他自然是没见过玉红颜的,而南城暴乱还没结束,玉红颜就被西门玉书救走了,他自然不认识。
至于最后一人,是炎帝亲手埋进暗影的间谍——独孤漠。
再看到他们风尘仆仆,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褶皱不堪,梁休就知道,这群人肯定是去截杀郝俊才了,因为发现上了当,才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
但梁休有些想不通,他明明是甩掉了追兵两日的路程,为什么追兵只用一日的多的时间,就赶上了自己?
“呵呵,看来太子殿下有些疑惑啊!”
那阴柔的男人笑了起来,盯着梁休目光之中透着几丝戏谑:“太子殿下玩得一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