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新羽搂住他的肩膀,“东元,我知道你人好,可是我觉得懒这个毛病是改不过来的,再说我又没打算在部队呆一辈子,两年时间一到,我立刻申请退役回家了就,你说我努力给谁看啊,有什么用啊。”
冯东元点点头,“你说得也对。”
“是吧,唯一的遗憾就是可能不能跟你一个班了,不过咱们始终是一个团的,还在一个营区,大不了我多走几步去找你玩儿就好了。”
冯东元勉强笑了笑,“好吧。”
在新兵营的最后那几天,班里的人的关系都变得格外亲密,毕竟马上就要分开了,就算这三个月里有什么小矛盾,此时也可以原谅了。
俞风城最近也忙着训练背书,没太抽出空来为难他,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人的指针都被拨快了,白新羽也跟着感到一丝心慌,他好不容易适应了在这个班的生活,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怎样的战友。
最后一项射击考核结束后,许闯给全连放了半天的假,让他们准备个篝火晚会,弄上几只烤全羊,弄上几箱白酒、啤酒,总之,明天的这个时候,分了连队,很多人就要分道扬镳了,这个晚会也就是散伙饭了。
白新羽跟着班上的人从厨房往操场搬东西的时候,就见许闯和陈靖站在大树底下,正激烈的争辩着,许闯嗓门儿很大,硬邦邦地说:“已经定了”,陈靖脸有点儿红,但声音依然压得很低,白新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这么长时间了,白新羽是第一次看见陈靖跟许闯急了,不过他也不敢好奇,扛着烧烤架走了。
天色黑下来之后,操场上的一拢拢篝火也架好了,看来炊事班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事儿了,各类工具一应俱全,光是大肥羊就烤了七头,再加上别的一些烤肉、烤菜,食物非常丰盛。几个新疆的炊事兵大哥撸着袖子往羊身上撒作料,那味道香的,飘出几里地去,把这些新兵都馋死了。
许闯举起酒瓶子站在主席台上,难得和颜悦色地讲了几句话,甚至还有一点儿煽情,当然,最后还是很有个人风格地以“吃好,喝好”收得尾。
他一说完话,众人就迫不及待地大口撕扯起了鲜肥的羊肉,那羊肉上还粘着一块块儿白色的羊脂,蘸上点儿孜然和辣椒粉,热乎乎地咬一嘴,肥腻的同时又香得不得了,白新羽以前是绝对吃不下这么油腻的东西的,可是新疆这个地方,不仅海拔高,而且到了晚上死冷,再加上每天繁重的训练,必须吃些高热量的东西才能供得起身体的消耗,不知不觉间,白新羽也变得专往肉上盯了。
钱亮一边啃一边说着“好香好香。”
冯东元吃了两口,“咦”了一声,“班长呢?”
他一说,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四处找了起来,白新羽视力很好,第一个发现了站在篝火后边喝酒的班长,“班长在哪儿”,他马上站了起来,拿着块儿羊排跑了过去,“班长班长,你在这儿干嘛?烤火啊。”
陈靖看到他的瞬间,表情有些不自在,“哦,嗯,有点儿冷。”
“哎呀,一瓶酒下肚就不冷了,大家都找你呢。”白新羽笑着把羊排塞到陈靖手里,“趁热吃,可香了。”
自从那次陈靖代白新羽跑了五公里,白新羽心里就对陈靖有些感激,再加上陈靖虽然经常罚他,但却也赏罚分明,是个不徇私的人,所以班上的人都比较喜欢班长,他也不例外。
陈靖接过羊排,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走吧,喝酒去。”
白新羽乐呵呵地带着他回到了桌前,吆喝着,“来呀来呀,喝酒呀。”虽然不知道明天他会被分到哪个连队,但新兵训练结束了,对他来说就是完成了一个任务,总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众人大口吃肉喝酒、大声笑闹,尽情释放着这三个月来聚集的所有压力。只有陈靖,整个晚会情绪都有些低落,不过他平时就有些不苟言笑,所以很多人也没有注意到。
今天也没有了熄灯时间,他们一气儿闹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很多人喝醉了,在战友的搀扶下回了宿舍。
白新羽虽然酒量不差,可也喝得走路直打飘,他想和冯东元还有钱亮一起回宿舍,但这俩人早不知道哪儿去了,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地上一个酒瓶子滚到了他脚边,他一脚踩上去,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但他没有如预料中摔个狗啃泥,反而摔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中。他根本不需要用眼睛看,就知道现在抱着他的人是俞风城,俞风城身上那纯男性的气息,哪怕是浓烈的酒味儿都掩盖不了。
白新羽抬起头,傻呵呵地一笑,“哎,你也喝多了吧。”
俞风城眼中布满血丝,确实喝了不少,他把白新羽扶了起来,“起码比你清醒。”
白新羽借酒撒泼,指着亮着灯的宿舍楼说,“扶……不对,摆驾……回宫。”
俞风城白了他一眼,“信不信我把你塞草丛里睡一晚上。”
“班长说,晚上这么冷,要是……要是在外边儿睡一晚,就废了。”
“不会废的,最多冻成傻子,哦,你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傻了。”
白新羽整个身体都歪在俞风城身上,听到这句,嘎嘎直笑,也不知道自己笑的是什么,他现在明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身边是谁,可思维太过兴奋,胆子变得奇大无比,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和行为。
俞风城喝道:“自己站直了。”
白新羽耍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