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毕,又换了一套新衣裳。
这衣裳却不比往日在赵府的衣裳,无论是面料还是款式,还是配饰,都精致又华贵。
春、夏、秋、冬四名宫女前前后后帮她穿戴了好一番,又捧了妆匣上来:“请太子妃梳妆。”
赵昔微一愣,阿春便偷偷凑过来耳语了一句,赵昔微顿时红了脸。
阿春便笑道:“您只管坐着,让我们来服侍就成。”
就见她们拿了锦帕,替赵昔微轻柔的绞干了头发,又抹上了养发的香露,接着再用干净的锦帕将头发包好,就开始替赵昔微上妆。
说是上妆,其实也不过是在脸上抹一些养肤润肤的面脂香露而已。
不过片刻后,几人便赞不绝口道:“太子妃您真是天生丽质,保证让太子殿下移不开眼!”
赵昔微看着镜子的自己,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黛,而脸颊上淡淡的粉色一直就没消退过。
说是面若桃李一点都不夸张。
她自然知道,美貌是女人最好的武器,但倘若仅仅只有美貌,则会成为女人的掣肘。
她并不想做一个以美色侍人的太子妃。
收拾完毕就已经到了亥时初刻,赵昔微累了一天,已有了些睡意。
但是今天是大婚之夜,李玄夜没来,她也不敢贸然入睡,便强撑着坐在灯下等候。
便有宫女进来禀报:“藩国使臣贺喜来了,殿下正在前殿接待,让奴婢转告太子妃,您困了就先睡觉,不用等他。”
明玉正推门进来,听见这话脸色微变。
待那宫女退下后,才俯身在赵昔微耳边说道:“这可是大婚之夜,您可千万不能开这个头。”
赵昔微已困得眼皮直打架,听见这话心里就有些腹诽。
不能开这个头,难道以后必须夜夜和他同床共枕不成。
想是这么想,她到底不是个任性妄为的人,便拿了书坐在灯下看着。
赵府没给她准备什么陪嫁,她也不想带走什么,只把父亲送的那一箱子书给带过来了。
明玉见她是个心思通透的,就放心的带上门出去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安排好今晚值班的丫头。
小姐第一天来到东宫,身边不能没有自己人。
东宫的宫女再听话,那也是外人,哪有自己带过来的人用着贴心?
是以,明玉又回到了偏殿的小院子里,和孙嬷嬷继续训导锦绣等四人礼仪。
赵昔微一本书看了几十页,李玄夜还未回来。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忽然觉得脸上痒痒的。
伸手一摸,却抓住了一只手掌。
赵昔微一下子就醒了。
李玄夜微微俯身,一双星辰般的眸子望着她:“既然困了为何不去床上睡?”
“殿下。”赵昔微下意识起身要行礼,摊在桌上的书“哗啦”掉在了地上,她慌乱回头,衣袖又带起了桌旁的果篮,“啪啦”立时花生桂圆红枣洒落一地。
“啊……不好意思。”赵昔微心里有些懊恼,蹲下身正要去捡地上的果篮,忽然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李玄夜眼疾手快,一手接住了即将晕倒的她。
赵昔微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作响,睁大了眸子努力想要看清面前的一切,却无奈仍是看见一片金光闪闪的星星。
在这样一片眩晕中,她只好伸手摸索着,试图扶着书案起身来,不料却突然听见一声闷哼,接着便是一声倒抽凉气。
门外的阿春听见动静,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奴婢服侍吗?”
没听见回应,阿春担心地推开了门。
好死不死的,这一刻眩晕感消失,赵昔微眼前突然恢复了光明。
她狼狈地瞪大了眼睛,视线落在太子殿下的双腿间。
她的手正按在那里……
“奴婢该死!”
看见这一幕的阿春,还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太子妃会坐在地上,甚至也来不及担忧太子妃接下来的命运,只觉得自己的人头要保不住了。
赵昔微羞愤至极,这一刻,她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自己瞎了算了。
李玄夜面色平淡,简短地丢了两个字:“退下。”
阿春如临大赦,弓着身子就逃离了出去,还不忘体贴地带上了门。
赵昔微回过神来,手指像被烫了一样迅速抽回,想要起身却觉得眼前又是一黑,李玄夜手臂一紧,然而赵昔微这次早有了防备,迅速扶住了书案。
李玄夜蹙了眉,一言不发地牵过她的手,将手指搭在了她手腕试了试脉搏,然后他长眉皱得更深了,抬眼看向她:“你饿了多久?”
“我?”赵昔微这才觉得胃里空空的有点疼,便如实回答:“今早天没亮就起床,只喝了一盏参茶。”
这一天除了跪就是站,方才同牢礼的饭食又不能多吃,只是当时神经绷紧时倒忘了饥饿感,现在突然被人叫醒,才发现全身都没几分力气。
“……”李玄夜无言,手上一用力,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赵昔微的后脑勺突然就是一麻,看着他朝床边而去,心里顿时大急,心里的话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殿下,现在还不行!”
“什么不行?”腰间的双手忽然用力,他低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赵昔微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目光可以如此滚烫,就好似那夏日里的骄阳一样,烫得她浑身的肌肤都烧了起来。
她艰难地别开脸,用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艰难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