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野丫头为何处处都要踩自己一头!
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命令自己?
作为一个庶女,她哪里来的威风!
是了,燕姐姐说了,她还想着罚自己呢!
赵承羽只不过迟疑了片刻,而悬着一颗心的众人已仿佛度过了半年。
就有人开始抱怨了:“你倒是快点啊!”
“是啊,等那狼犬恢复精力就惨了!”
“……”
别的倒好,可那何夫人说话就是粗暴无礼多了:“就是啊,也不知道犹豫个什么劲!对姐姐有意见回家关起门来打不好吗?”
“你住嘴!”赵承羽气急,狠狠地剜了一眼何夫人,“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虽然父母都是商人,可到底也是丞相府的小姐,对上官秩二千石的何家,赵承羽这点气势还是有的。
赵承燕却是脸色一变。
这个蠢货!
这是什么场合,她打着的是相府的旗号,这些贵妇的丈夫都是父亲的同僚,也是她能随便辱骂的?
心里是这么想,脸上却不肯表露分毫,很焦急的朝赵昔微道:“微姐姐小心点,被狼犬伤了会患上犬毒,轻则残废重则死亡,很可怕的!”
赵昔微目光骤然一冷。
裴真真讥讽道:“真是有够虚伪。”
话音刚落,横空突然飞来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是赵承羽将兔子砸了过来!
“该死!”赵昔微忍不住低声咒骂。
不偏不倚,砸向了她的怀里——这不是让狼犬将自己列为目标么!
“嗷呜!”
一声怒吼,疾风涌起,一直对峙的狼犬猛然跃起!
裴老夫人魂飞魄散,厉声道:“我的真真!!”
赵老夫人险些晕过去:“微姐儿!!”
崔玉容大声道:“这狼犬发狂了!”
裴真真闪身一避,高声喝道:“快散开!!”
赵昔微护在赵老夫人身侧,命令道:“燕姐儿,保护好老夫人!大家都往后撤!”
一言惊醒众人,众人顾不上仪态姿容,提着裙摆向两旁跑去。
“嗷——”那狼犬似乎被彻底激怒了,张开满是獠牙的嘴,朝着人群追了过去。
崔玉容吓得哭喊起来:“救命啊,快来救命!!”手上还提着在山下买的一对翠鸟。
乔云浅声音里几分镇定:“快把鸟笼子扔了!”
崔玉容顾不得许多,一甩手就扔了出去。
“嗷嗷嗷!”那狼犬纵身一蹿,一口就把那笼子给咬碎了!
旋即又是一跃,朝赵老夫人袭来。
赵承羽听见声音,猛然回头,就见那青口獠牙的狼犬已到了脖子边。
几乎是条件反射,她伸手就把护在旁边的赵昔微推了出去。
“嗷——”狼犬仰天长啸。
赵昔微被推得一个踉跄,耳边传来裴真真的疾呼:“小心!”
“微姐儿小心!”
鼻尖传来浓烈的血腥味,赵昔微眼里升腾起一团怒火!
这个赵承羽,蠢极恶极!
山林间,青松里。
袁策有些焦急:“主子,属下要不要去救?”
男子正想开口,那双向来镇定的眸子,突然一沉。
只见赵昔微旋身一跃,先发制人地扑向了狼犬!
狼爪落地,白裙飞舞。
她骑在了野狼背上,双手死死地抱住了野狼的脖子!
“嗷呜——”那狼犬身躯猛然又是一跃,赵昔微险些被甩得飞了出去。
狼犬奔腾跳跃,带起的寒风卷起了她的衣裙,可那双手仍是生根了一般,死死地抱紧狼犬的脖子不松手。
然而那狼犬性情实在是暴戾,后腿猛然一蹬,接着前腿直直地立了起来。
赵昔微身子晃了晃,旋即将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了双臂。
“主子?”看她如此不屈不挠,袁策手心捏了一把汗,已有了蓄势待发之意。
男子立在松柏之下,漫不经心的捏着手里的弯弓,似乎并没有救美的意思。
狼犬又是一个俯冲,赵昔微一个重心不稳,连人带犬一起翻了个身。
“嗷——”狼犬恶狠狠地露出了獠牙。
命悬一线,避无可避。
赵昔微只感觉小腿一凉,紧接着就是疼痛传来。
树林间,袁策惊得眼睛都圆了,急得正要冲出去。
却见身旁的主子衣袖一翻,轻拉弓,稳搭弦,箭头对准了那只狼犬。
然而只一眨眼的功夫,袁策的眼睛又直了。
“嗷——”惊空一声哀嚎。
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他清楚的看见,少女扬手从头上拔下了一枚银光闪闪的东西,毫不犹豫地刺向了狼犬的脖子。
同一时间,乌云一样的头发散落下来,披在她纤细的腰身上,远远望去,如一匹精致华美的绸缎,闪着温润明亮的光泽,晃得所有人花了眼。
鲜血温热,指尖冰凉。
狼犬的后腿用力蹬了一下,然后瘫在了地上。
赵承燕扶着老夫人的手,无意识地加重了力道。
赵承羽双手握成了拳头,指甲掐进了手心也不觉得痛。
姐妹俩目睹了赵昔微这样杀伐果断的一面,莫名的恐惧如一条阴冷湿滑的毒蛇,从脚底蜿蜒而上,盘踞在了心底。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没有风声,没有鸟声,更没有人声。
危机已经解除,可围观的众人却仿佛三魂六魄都飞到了天外一样,嘴巴张得大大的,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面前的赵昔微。
这、这、这确定是一个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