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西门吹雪已经转身,扬剑出鞘,清冷的月色下,只见乌鞘长剑划过时的半道残影,来不及屏息之间,西门吹雪的剑已然归鞘!
霜晴抬起头,忽的轻轻一叹:“可惜了这院中唯一的一棵白杨树!”
马秀真、孙秀青等人尚不明所以,刚刚亲身感受到那霜晴一剑之威的石秀雪脸色更是瞬间一片苍白、毫无血色。
终于衣衫凌乱也不得不走过来的陆小凤也跟着叹了口气,道:“霜晴是为了救你才将你的剑击飞的!西门吹雪的剑若出鞘,必不空还!”
随着陆小凤的话语,院中那棵枝繁叶茂、树干粗壮、一人合抱尚有些不及的白杨树竟已经凭空对着霜晴的方向倒了下来。
——不过是刚刚西门吹雪手中一闪而过的剑光。
西门吹雪和陆小凤均没有出手,峨眉四秀脸色骇然,霜晴抬头,望着白杨树的大片阴影,手起剑落,素手轻移,一招剑影留痕,那颗倾然倒下的白杨树干,竟是被她仿佛轻飘飘的以剑气推到了院中的墙根处方才轰然落地!
峨眉四秀惊惧骇然的盯着西门吹雪和霜晴,她们自然已经明白,霜晴若是不将石秀雪的剑击飞,石秀雪在西门吹雪剑下,此刻,怕是已经性命难保……
石秀雪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由于恐惧,她的嘴唇都有些微微颤抖,自然,也懂得了姐妹们为她诘问霜晴时,霜晴所言的她们并不占理是出于何意。
石秀雪虽然脾气火爆直率,却并非胡搅蛮缠、不知好歹之人。想通之后,她轻轻的推开还搀扶着她的孙秀青和叶秀珠的手,上前一步,有些困窘的低头小声道:“石秀雪多谢霜晴姑娘执手相救……”
——霜晴的名字,只有刚刚见面时,西门吹雪说了一次,石秀雪刚刚正因恐惧心神不定,唯一记下的,也只是霜晴毫不相让的讽刺峨眉四秀的时候自己所说的了。
对于石秀雪的反应,霜晴微微讶异的睁大了眼睛,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个性子冲动的姑娘虽然脾气火爆,却也率真的可爱,在刚刚交恶的人面前道谢,单说这般气量,已是令人赞赏了!
“无妨!”霜晴微微一笑,也不继续用刚刚那种不屑一顾的态度面对峨眉四秀了,转而好奇道:“石秀雪……我听过你的名字。峨嵋派三英四秀之中,你和孙秀青俱是擅使双剑,而且师出同门,对吧?”
石秀雪有些勉强的一笑,她的一双短剑刚刚被霜晴击飞,现在还没有拾回来,只是低声咬唇轻道:“秀雪剑术拙劣,怎堪擅使双剑之名,不过是江湖中人以讹传讹,看在家师的份上也给小女几分颜面罢了……”
——峨嵋三英四秀俱是师从于峨嵋派掌门独孤一鹤,峨嵋七剑的名号,也是凭自己的本事闯出来的。江湖中惯使双剑的成名剑客本就不多,石秀雪和孙秀青年纪轻轻,有此造诣,倒也称得上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奈何她们四人今夜先遇西门吹雪,再遇霜晴,年轻一辈的好手和当世绝顶剑客高手之间的差距,又岂是三言两句便可道过?
霜晴眨了眨眼睛,继续认真问道:“你刚刚那招式,也是你师父独孤一鹤所授?”
“是,小女一身武学,俱是师父所授!”石秀雪点头应道。
霜晴闻言,想到石秀雪招式中隐隐约约带有西河剑器的影子,顿时心生几分亲切,莞尔笑道:“那好,改天我去拜见一下这位峨嵋掌门!”
霜晴懵懵懂懂初至此地时,曾向人打探关于扬州瘦西湖畔的七秀坊的事情,却无一人知晓。其他诸如恶人谷、浩气盟、青岩万花谷、苗疆五毒潭等阵营门派,那人的回答也俱是从来不曾听闻。
陆霜晴心中受到的震惊自是不必多说,后来,霜晴又去买栈里细细翻读,终于发现,大唐自安史之乱后,便已经是山河破碎千疮百孔,苟延残喘勉强延续百余年后,终究是大唐王朝倾覆。反而是神龙年间建立七秀坊的师祖公孙大娘,在此地的史书中也有被提示一二,可七秀坊等门派,在历史中竟是完全不曾提及过……
这其中的缘由,霜晴着实不懂,也不知道去何处才能细细打探。
今日骤然得见石秀雪的剑招中竟隐隐约约带有西河剑器的影子,哪怕七秀坊在这千百年间早已遍寻无迹,若是七秀坊武学得以延续,纵使内功心法失传,招式残缺,对于霜晴而言,也是一种难言的亲切……
霜晴的温柔笑靥之下,又有几分难言的哀思惆怅,旁人自然是无从知晓……
霜晴很快收拾心情,压下心中诸多感慨,抬头看向西门吹雪,却是微微莞尔一笑,轻声道:“自万梅山庄门外一别,西门庄主近来可好?”
西门吹雪并不作答,那日,他对霜晴唯一的印象,就是剑下杀人时的血花和尸体之上盛开的鲜花谁更娇艳美丽的问题……这种问题,西门吹雪着实不想再多谈。
此刻,西门吹雪只是看着霜晴的手和手中的剑,淡淡说道:“上次遇见,不曾得知,你竟也习剑!”
霜晴却突然笑了,秀眉微挑,本就精致美丽的面庞上,更添几分娇俏可爱,言语间似有几分调皮的说道:“我刚刚似乎听到有人说,‘女人就不该练剑,练剑的就不是女人’?”
“……”陆小凤心道,这是秋后算账的来了么?
刚刚还觉得霜晴和西门吹雪一唱一和默契十足的陆小凤果断把自己刚刚的想法全都扔在了脑后,暗暗的在心里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