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几天之后,一个崭新的农家小院已经落成,紧接着就是请粉刷匠刷墙、请木工师傅做门窗、打家具,到了秋后,所有的一切全部完工,就只差一步:盘炕。
那时候,北方的农村为了取暖,一般人家是不会睡床的。他们会在堂屋里用一种薄薄的泥坯盘一个很大的火炕,火炕一头呢,则是做饭的大锅。大锅下大灶的烟道从火炕下穿出通到屋外,这样每到做饭的时候,多余的热量就把炕烧得滚烫,不但整个屋子里的温度能够保证,而且到了夜里,还能保证这一宿被窝里的温度。
老张家以前自然是不屑于这么做的,他们家睡的是雕花大床,房间里取暖则是专门的炭火炉。不过现在家道中落,他们也不得不放下身价来盘炕取暖了。
不过,大户人家始终是大户人家,家里的女人却很不愿意把大灶放在堂屋里,做饭的时候那种打柴大火,烟灰飞扬,那得多脏啊!而且夏天还热。于是张连义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大灶盘在南边的偏房里,堂屋的大炕炕头呢,盘一个烧煤泥的小土炉,这样不但可以经常烧水喝茶甚至是做饭,而且也照样取暖,到了天热的时候呢,就把小土炉停了,到南屋的大灶上去做饭,一举两得。
这个办法获得了家里人的一致同意。于是,就在盘灶的师傅在南屋忙碌的同时,张连义就开始在炕头挖坑——小土炉下边,要有一个用来盛炉灰的地方。
地面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硬,三下两下就挖了一大半。张连义心中高兴,嘴里哼起了小曲。然而小曲刚哼了两声,张连义就觉得手里的铁锹碰到了什么,挖不下去了。
他俯下身用手扒开松土,下面露出了一块青砖。张连义也没多想,拿过铁锹随手就把青砖给撬了起来。他伸手将青砖往上一拔,没想到轰隆一声,坑里的松土往下一落,眼前竟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一股刺骨的凉气伴着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张连义一时没有防备,被呛得捂着嘴咳嗽起来。
身后传来一声惊叫,张连义一回头,就看见妻子两眼发直地直盯着那个突如其来的洞口,双眼一翻,仰天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