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你不声不响地跑出去一天,干啥去了?晚上饭吃了没?我和莲花一直等着你呢!还有啊!你看人家这位道长远来是客,这大晚上蚊子哄哄的,你不赶紧领人家进屋,怎么还在这发呆?”
大门口,强子娘牵着莲花的手,同样的一袭白衣,站在夜色中微笑着,衬着身后影壁墙的暗影,宛如两朵盛开的白莲。娘俩脸上的笑容一个自然柔和,一个天真烂漫,就好像对于天游子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早有准备一样,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
天游子眯缝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对容颜姣好的乡村母女,脸上也露出了和蔼的微笑,但他手中的法器却是不曾有丝毫的放松:“女施主,贫道天游子,此次云游路过贵地,天色已晚,正好巧遇张施主,故此冒昧上门打扰,只求借宿一晚,不知女施主可否相容?”
强子娘似乎对他手中的法器视若不见,淡淡地微笑道:“道长客气了,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人生在世,就算是皇帝也有个落难的时候,谁还能一辈子不求人?风水轮流转嘛!说不定啥时候俺们家遇到点啥事,还要求道长帮忙呢!您说是不是?”
她说话时语气平淡,一双眼睛却是不停地在天游子和丈夫脸上来回巡视,语带双关,竟是隐有威胁之意。
这话说完,她身边的莲花蹦蹦跳跳地跑到张连义身边,一脸娇憨地抱着他的腿,仰起脸撅着小嘴撒起娇来:“爹!你怎么才回来?我都要饿死了!你不回来,娘也不让俺吃饭!”
张连义心中一暖,满心的戒备顿时无影无踪。他一弯腰抱起莲花,伸手在她胖嘟嘟的小脸上捏了一把,宠溺地说:“傻闺女!饿了你就吃呗,爹要是一直不回来,你还得一直饿着啊?”
门口的强子娘也笑了起来:“看你们这爷俩,当着外人也不怕人家笑话,好像俺怎么虐待你们似的!好啦好啦!家里饭菜也做好了,你看这还有客人,快进屋快进屋!这院子外边蚊子多,再呆一会,可就是一身疙瘩。”
到了这份上,那天游子手里的桃木剑可就再也拿不住了。他讪讪地把剑和符箓收入包裹,向张连义使个眼色,两个人相跟着向堂屋里走去。身后,低眉顺眼的强子娘紧紧地盯了天游子两眼,嘴角露出了一缕诡异的微笑。
堂屋里,张连义一进门就发现有些不对,因为他突然发现,那摆在大炕壁龛里的神龛和木人全都不见了,而且,饭桌上的碗筷也只是摆放了三副。他暗自狐疑,难道强子娘恢复正常了?还是她发觉了什么?
然而强子娘却显得非常自然,她热情地招呼天游子坐下,手脚麻利地又取出一副碗筷摆在桌上,然后从丈夫怀里接过莲花放在小马扎上,一迭声地招呼吃饭。
天游子也不客气,很自然地坐下就吃。
这似乎是一顿平常不过的农家晚餐,吃饱喝足之后,天游子向张连义看了一眼,似乎是很随意地说道:“张施主,贫道粗通阴阳,刚才进门时大略看了一下,你这院子里好像有点阴气啊!是不是最近家里有些不安稳?”
张连义一愣,随即会意,点头说道:“是啊是啊!家里最近确实是出了不少事,要是道长方便,能不能替俺捯饬捯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