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日,蒋中正终于召集了所有在京的军事委员会委员召开临时会议,这个委员相当于后世的常务委员,有资格当选的除国民党党内大佬以外,就是国内各影响力与实力都属一流的军阀。
吴孝良亦在委员之列,国内蒋、冯、阎、张、吴五大军阀,除了冯玉祥因故未到南京,余下几位悉数到场,这次临时会议表面看起來隆重异常,实际上能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所有的博弈在战场上都已经进行完毕,结果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陈诚在安徽战场上的表现实在太过无能,老蒋丢掉对河南和陕西的控制权几乎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有的人准备看热闹,有的人则因为损害到自身利益而拒绝出席。
前者是阎锡山,后者则是冯玉祥,两次中原大战,冯玉祥均遭到惨败,他的下野去职出国这一套惯例结局基本上已经成为定局,而山西的阎锡山因为后期见风使舵的眼色要高明上许多,不但保住了山西老巢甚至还获得了不少的利益,至少冯玉祥控制的黄河以北部分地区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吞并之。
军事委员会几大委员中实力受损最为严重的其实是张学良,在两次中原大战中间,中日爆发冲突,关东军趁机占领了东四省,丢了老家的东北军只有客居河北,但好歹还有块根据地,不至于成了丧家之犬,至于他和吴孝良两人间的矛盾恩怨,在外人看來也实在够狗血,原本互相攻讦,打压的两个人竟然在短短几天之间,突然好的就像是换了个人,亲兄弟恐怕也不外如此。
蒋中正不提河南一事,却对东四省问題提起动议。
“东四省沦丧,是民族之最大损失,国人悲痛,我等亦应痛定思痛,如今总要有人站出來为此事负责。”
话毕,原本还有说有笑的会场立即变得鸦雀无声,老蒋突然间剑拔弩张将矛头直指张学良,这是大家所沒有想到的,毕竟老蒋是张学良的盟兄,此前两人关系又十分融洽,这枪口调转的也太快了点。
“百川,说说你的意见。”
蒋中正见无人接茬直接点了阎锡山的名。
阎锡山咳嗽一声,他是一千一万个不肯发言的,但点到自己头上再闷声不说话,反倒就着了痕迹。
“日本人狼子野心,我等当戮力同心,一致对外,若打日本我阎锡山举双手双脚赞同,要钱出钱,要枪出枪,要人出人。”
说完了大有深意的看了眼吴孝良,便低下头再不说话,老蒋原本是问阎锡山对如何处置东四省丧失责任人的看法,谁知这老狐狸竟顾左右而言他,但你又不能说他说的不对。
蒋中正直接又点了吴孝良的名。
“维中也别沉默了,说说你的意见。”
吴孝良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水,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加强河北防御,限制并严密监视日寇驻华北派遣军的动向,所以汉卿的东北军要加强,这事刻不容缓。”
老蒋有点气短,一阵心浮气躁,一向善于拉一派打一派的他,竟然也有在各派中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沒办法,冯玉祥和他在短短两年间由亲密无间的盟兄弟反目成仇,打了第一场中原大战,张学良同样是他新结的盟兄弟,亦是经过短暂的蜜月期之后在几天前分道扬镳,只不过这次是由吴孝良翘的墙角,至于吴孝良,原本就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也一直都听话的紧,只不过在淞沪大战之后,觉得此人声势过大可能难以控制,才起了削弱的心思,谁知竟被这家伙抢了先机,弄的南京方面大为被动,两人也因此正式决裂,这才有了河南与安徽的兵戎相见。
老蒋心头涌起一阵无力感,看來他政令不出江淮的格局已经无法改变,就算自己不承认吴孝良对河南、山东两省的实际控制,他一样会把这两个省牢牢的控制在手中,看到吴孝良好整以暇的样子,老蒋就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暂时拿这白眼狼无可奈何,收拾冯玉祥大家应该不会反对了,就连他自己都放弃了在军事委员会临时会议上的发言权力,老蒋更沒有必要对他客气。
“河北的防务一定要加强,但是淞沪一场大战,打光了这几年的储备,中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蒋中正说道此处话锋一转,“还有一件事却是要取得大家共识的,对于敢于挑起内战的冯焕章的处理意见,我建议,冯焕章毕竟是党国要员,不宜强行解职,发密电敦促其体面的自行下野即可,所遗西北军由中央接管,陕西省主席一职中央另有分派……”
一直沒有说话的张学良突然插了进來,“蒋委员长前半截主张我张学良举双手同意,后半截持保留意见。”
说罢气鼓鼓的再不吭声,这是名目张胆的反对蒋中正,也是针对刚才蒋中正言论的回击,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吴孝良和他早就在私下里内定了由东北军來控制陕西,如果让老蒋的人接手,到时候有个万一自己恐怕连个退路都沒有了。
阎锡山仍旧低头,不时呡上几口茶水,张吴主张呼之欲出,他心中暗乐,已经做好了看两人联手让老蒋吃瘪的准备,果不其然,这一炮由张学良打响,这还不算完,张学良又将炮口扯向河南。
“河南省府主席一职不能长时间空悬,第二军军长杨效欧淞沪抗战有功,本人无论能力,人品亦是当今佼佼者,我推荐他出任新一任河南省府主席。”
说起这个阎锡山手下的叛将,阎老西竟然破天荒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