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洛阳,这个上千年的古都历经炮火,自打满清灭亡以后,屡遭兵难,沒过上几年消停日子,老百姓们也早习惯了战争的声音,这不,才平静了沒几日,该來的又來了。
远处隆隆的炮声过后,地面轻微的跟着抖动起來,城内一片忙碌景象却并不见慌张,各种运输车辆有条不紊的由城门下开进开出,一辆吉普车由内城缓缓驶出,两旁士兵踏着整齐划一的步子紧随左右。
吉普车上的军官一脸严肃,从身边的士兵手中接过文件夹打开,一目十行的看了几眼又重重合上,随即扔了回去,命令驾驶位上的司机。
“开快点,冯玉祥不知道消停,这回给他好看!”
军官正是目前主理河南军政的李又廷,原本吴孝良的计划是要调他回山东的,对此他已经做好了交接的准备,谁知最后还是将河南这付胆子交给了他,这些日子李又廷实在感到精疲力竭,如果不是有山东军这个庞大的后盾,一直在河南勉力维持的他以及他的军队就要崩溃了,來自北方的阎锡山,西部的冯玉祥,南部的蒋中正哪一面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冯玉祥和蒋中正,双方配合,各方夹击,好在是挺了过來,更把冯玉祥的主力部队打了个稀里哗啦!
老蒋由于要应对江苏战场,所以在湖北方向自然而然的收缩了兵力,南部压力骤然变小,黄河南岸的李又廷部主力则全力出击将冯玉祥彻底赶出了河南,同时击破潼关,大有一举占领关中的架势。
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日本人又闹腾了起來,装甲旅和骑兵旅奉令自河南撤离,为了重点防备南方,李又廷不得不抽调精锐部队延京汉线南下,沿途布防,如此一來,进攻陕西关中的力量就变得薄弱,与冯玉祥一决雌雄的兵力就开始捉襟见肘,不得已之下,李又廷只好放弃了彻底占领关中的意图,电令部队撤出潼关。
随着华北局势的进一步恶化,李又廷部陆续有几个旅被调往山东,增加防备力量,河南不得不再次由西部收缩防线,谁知冯玉祥就好似闻到了腥味的老猫,如跗骨之蛆一般粘了上來,他带着西北军叫花子军一窝蜂样的冲出潼关,兵锋再一次直指洛阳,机会难得,稍纵即逝,善于把握机会的老冯怎么可能放过这次东山再起的机会呢?
虽然在南京会议上确定了冯玉祥下野出国的决定,但老冯赖着迟迟不动身,这次蒋中正突然下野,华北日军突起发难,原本无解的局面竟然惊天的逆转了过來。
冯玉祥在决定出兵的当晚仰天长叹,这是老天爷在给他制造机会,于是他立即打起了国民革命军的旗号,通电全国出关抗日,同时强烈谴责占领河南的军阀吴孝良,警告他不要阻挡西北军的抗日爱国行动,他的每一个士兵都做好了与鬼子拼命,为国捐躯的准备。
李又廷刚刚看到的正是冯玉祥谴责其通电的电文内容,一张原本严肃的能结成冰的脸竟然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是被气笑的。
在汽车发动机轰鸣震颤与吉普车车体在颠簸中产生的巨大噪声中,李又廷面带冷笑对副官大声的喊着:“冯玉祥真该去做演员,就他那叫花子军如果想去抗日完全可以不走河南,山东路线,从北边渡过黄河进入内蒙,奇兵捅小鬼子屁股才是首选!”
“还不是不甘心我在关中的土坷垃里打滚,不过西北军也真是穷,据说连军官都经常发不出饷,逃兵和叛变的情况很厉害!”
副官跟着符合。
李又廷却斥道:“不要跟着人云亦云,打到现在冯玉祥手下的兵都是嫡系。
虽然发不出饷來,但真正叛变的却是不多,连韩复榘这样的投降将军都如铁了心一样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这老小子笼络人心的手段着实了得,忘了上个月诈降那次事件吗?连咱们都险些着了他娘的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记住给前线各指挥官发电,战事反转后西北军如有投降者,军官留下,士兵就地往山东、山西遣散,不得让他们回陕西!”
副官则一副受教的样子,点头应道:“卑职谨记,不过咱们兵力不足,总司令还准备抽调部队沿黄河布防,能腾出手來对付冯玉祥的人马实在不多!”
李又廷又是冷冷一笑:“冯玉祥的神经虽然坚挺,但他的部下早就成了惊弓之鸟,从山东开始几次败仗之后在心里已经彻底形成恐鲁的病结,只要咱们稍微虚张声势一下,他们的进攻势头就能被瓦解一半!”
洛阳城西五十里处,韩复榘带着西北军的前锋主力一路从潼关冲了过來,他万万沒想到能够如此顺利的再次兵临洛阳城下,两年來,他的感觉就如做梦一般,本來山东省主席的位置已经到手,突然就不明不白的被毫无根基可言的吴孝良给夺了去,这还不算,本想着既然山东不行,河南分一杯羹也可以,谁知道到头來河南也被姓吴的给抢了去,可是他又由于已经出现了背离主子冯玉祥的切实行动,在西北军内部又遭到了冯玉祥的严厉打压,即便沒处置他,他在西北军内部的日子也绝不好过。
只要打硬仗,韩复榘的部队就是前锋,光是空头的嘉奖令他就已经得了不下十个,只是大洋却不见发下來半个,韩复榘心知肚明,冯玉祥这是借刀杀人,即便不是杀人也是借吴孝良的刀削弱他自身的实力,好让他产生不了二心。
到现在,韩复到了洛阳,可他的离心倾向却前所未有的高涨起來,如果不是派去密谈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