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缓缓地放下了手,素来喜愠不形于色的脸上。可疑地涌上了一层红晕。当然这并不是羞涩,而是隐忍的怒气,他怒自己今日一点都不像自己,而是屡屡出错,怒自己明明可以对任何事物都不在乎,可是在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少年面前,却屡屡做出不合常理的事情。
他隐隐觉得,再待下去,他可能会做出更加不可理喻的事情,这就违反了他一直以来的处事原则。他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只是当嵇康刚刚转身,打算抬起脚步不告而别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小手紧紧地扣住了,他全身僵硬,甚至都不敢转过身来,因为聪明的他知道这只手的主人就是令他意志凌乱的少年。
花香菜虽然在和阮籍大叔闲聊,可是也十分注意嵇康的动态,当发现他的异样之后,就果断地牵起了他的手。唇边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带着小小的狡黠,小小的放纵,还有小小的得意。
随即,她便张开五指与他的五指相扣,使劲地晃了晃,勾起唇角,灿烂的一笑,道:“叔夜兄长。我们快些进屋吧,太阳已经落山了。”她转身,牵着他朝里屋的客厅走去。
嵇康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紧跟着她的脚步,眼神始终落在两人积极相扣的双手上,他只觉得这只手热的发烫,甚至连他的耳根也微微的灼热起来。
山涛大叔和韩氏继续和阮籍大叔寒厅。
客厅里所有的美味佳肴都早已准备好,韩氏为他们各自倒满酒之后便退了出去,眼角瞥了一眼坐于嵇康旁边的灵儿,宠溺地摇了摇头,心想,这丫头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出去之后,韩氏便在墙的另一侧,透过凿出的小洞,暗暗观察客厅里面的情况,一边赞叹自己有这么好的眼福欣赏美男子,一边也佩服自己夫君这两位好友的才情,还有自然也为灵儿小公主大气,要是真的能够抱得美男归,她就更开心了,这段时间她已经把灵儿当成她的女儿了。
客厅里。
气氛从一开始就不紧张,山涛大叔和阮籍大叔两人都是非常喜欢喝酒的人,所以坐于凉席之上后,从来就没有断过酒,嵇康平常也会饮酒,不过并没有他们那么热衷,他注重养生之道,所以酒喝得并不多,养身的药吃的倒是不少。
要是没有花香菜的存在,竹林七贤的这三个人一定会聊得非常投机,而且一定是不醉不归,而且说不定他们已经放浪形骸,散发裸衣了。
山涛大叔心知灵儿是个女娃,在女娃面前*实在是不好,更何况他的娘子还在偷窥,自然是不会散发裸衣了,阮籍因为出身士族,本来还是有些士族的高傲,别人没有散发裸衣,他自然更不会散发裸衣了。
按道理,最有可能散发裸衣的人就是嵇康了,可惜嵇康因为花香菜在身边,感觉十分拘束,曾经的云淡风轻早已不知去向,他每进行下一个动作,都会在心里争论一番,犹豫了很久才会出手,所以在场的人都看得出,嵇康此时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山涛大叔和阮籍大叔这几日和嵇康交往,受了嵇康的影响,渐渐对《庄子》的哲学很有兴趣,于是,他们弃儒学经典而崇尚老庄,蔑视礼法而崇尚放达,生活上不拘礼法,追求清静无为,天人合一,到后来渐渐发展成为一种风行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思潮,那边是儒学和道家相结合的一种哲学思潮------玄学。
当然这些深奥的古老的东西,在花香菜听来,完全是一窍不通,不过虽然完全不懂,但花香菜也没必要懂,他们滔滔不绝地讨论争辩,她只要静静地在一旁倾听就可以了。
花香菜不断地为嵇康斟酒,她实在是很想要看一看美男子喝醉后的情态,那一定是萌死她了,很可惜的是,嵇康的酒品不错,虽然她递过去的酒他都喝了,可是就是不醉,反而花香菜在无意间喝了几口,便隐隐约约有了醉意。
花香菜脑子有点晕晕的,看眼前的人竟然都变成了两个影子,一不留神便倒在了嵇康的怀里,痴痴傻傻地对嵇康笑着。嘴里还支支吾吾地说:“叔夜。叔夜,呵呵,我终于见到你了,真好,真好。”
山涛大叔和阮籍大叔两人相谈甚欢,因为喝得酒很不少,于是便两人也是呈现深醉状态,其他人怎么样跟他们两个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原本并没有打算散发裸衣,现在已经因为醉意开始散发裸衣了。
此刻的花香菜早已昏睡了过去。嵇康则是无奈地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年,很想要将他推开。却又担心她挡在地上睡觉着凉,心中纠结不已。
韩氏在墙壁的另一侧看着,心中也是焦急不已,自家的夫君也真是的,竟然和客人一样喝得醉得睡着了,灵儿也是,明明不善饮酒。还硬是要符合他们一起饮酒,现在唯一清醒的人只剩下了嵇康了。
韩氏也不得什么礼法了,直接从打开客厅的门,走了进去,对着嵇康包涵歉意地笑了笑,道:“叔夜兄弟别见怪啊,巨源就是这个样子,他是交了你们这两个朋友,太开心了。所以才会喝得烂醉如泥。”
韩氏一边为夫君辩解,一边走到了山涛大叔的面前,努力地将他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