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那少年便借助冲力,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把将那洁白的仙人给推进了河里。
于是那快要羽化成仙的神棍,在一秒钟之内变成了落入池塘的落汤鸡,那十岁的少年还在呵呵大笑,阮咸惊讶得合不拢嘴,而花香菜也变成了那副张大嘴巴眼睛凸出的模样。
这又是一场反转剧有木有?难道凉亭里的那个仙人实际上是装的?一个小孩子看不顺眼所以让他出了洋相?
在场的人都心想,再怎么样,他也是个人,只要是个人,被人无端推入河中,一定会恼羞成怒。
可是,那个神棍却偏偏跟平常人不一样,他就好像是没有脾气一样,脸上的表情依然很温和淡定,即使一滴一滴的谁从他的脸上身上滑落,他也不觉得自己狼狈,而是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从池塘里爬了出来。
阮咸除了敬仰阮籍大叔之外,对眼前这位隐居高人同样是相当地佩服,看到自己的偶像如此狼狈,当然在那神棍看来,肯定没什么大不了的。
阮咸就坐不住了,他立刻就跑到了谪仙兼神棍的面前,眉头轻蹙,伸出手搀扶着神棍,语气之中带着担忧,道:“先生,你没事吧。我先扶你回去换件衣服吧。”
神棍却是淡淡微笑,推掉了阮咸的手,道:“没关系,天气如此之热,现在这样还能凉快些,无需换衣服。”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华丽,淡薄空灵。不似在尘世间。
随即他大笑一声。转过身又走进了凉亭里,不仅如此,他还直接把黏在身上的衣服给脱掉了,那裸露的肌肤便暴露在了灿烂的阳光下。看起来真是令女人垂涎欲滴。
花香菜这一次,嘴巴是彻底的合不拢了,这个神棍的思维到底是怎样的,做出的行为几乎让人无法理解。
阮咸虽然被苏门先生拒绝了,可是他不但没有失落,反而眼中越发地倾慕,他觉得苏门先生这样放浪形骸无视世俗的风度,实在是太令他向往了。
刚才那个偷袭神棍的小少年就是阮籍大叔的儿子阮浑,他继承了阮籍大叔的风度。少慕通达。不饰小节,尤其是看不惯神棍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度,所以趁着神棍不留神的时候就将他推入了池塘中。
阮浑少年,小小年纪便很有性格,看到神棍湿身了还能这么淡定。纵然他心中十分敬佩神棍那处变不惊的风度,可是嘴上说的却是另一番话,他双手叉腰,挺起胸膛,十分傲气的说道:“先生,你好生无趣,我对你如此无礼,你应当教训我才是,可是,你即使是落了水也不责备我,这也就罢了,你湿身了难道不应该换件干燥的衣服穿上吗?我家中可是有其他客人的,先生这样,就不怕冲撞到客人么?”
阮浑很明显已经看到花香菜了,他还朝她灿烂地一笑,他就是故意捉弄眼前的苏门先生的,他听父亲说,苏门先生孙登性情温良,从来不发脾气,而他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上有这种人,所以才设计了这么一出戏。
不过事情的结果还真的在他的意料之外,阮浑终于知道了,原来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苏门先生这样的高人,他品行高洁,貌若仙人,对任何人都非常温和,从来没有发怒生气过。
那神棍便是苏门先生,名为孙登,字公和,孑然一身,没有家属,独自在]北山挖掘土窟居住,夏天自己编草做衣,冬天便披下长发覆身,平生好读易经,安闲无事,常弹弦琴自娱。
说到这里,不要以为这孙登年级很大,其实他只不过比嵇康大了三岁而已,现如今的他也就是二十七的模样,至于这么年轻的他又是如何跟接近四十岁的阮籍大叔认识的,又是另外一个故事。
简单的来说,两人是啸友,阮籍大叔吹啸吹的好,通俗的说就是吹口哨吹得很好,神棍孙登吹口哨更好,两人相遇之后,一见如故,立马就成为好朋友,所以经常一起吹啸奏乐。
孙登看向了站在池塘另一头的秀丽少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少年在这里,因为没有见过,自然知道她是客人,不过他并不在意,微微一笑,总算是回应了阮浑的话,道:“他们如何看待我,又与我何干?我又为何要考虑他们的感受?世间如此之大,我只愿看这山光水色,听这虫鸣鸟语,此生足矣。”
这是,池塘里的青蛙很配合地发出了一声蛙叫的声音,而远处的鸟儿也开始唱起歌来。
本来现在这个场景,尤其是苏门先生说出来的这番话,会让人觉得,哇,人家真不是一般人呐,人家也很自恋不把自己当成普通的人,而是无欲无求与天地混为一体的仙人。
可是,下一刻又发生了反转剧。
天空中一只鸟儿特地从凉亭里飞过,在神棍苏门先生的肩膀上了留下了珍贵的印记,那就是-------鸟屎!
这下子苏门先生炸毛了,再也不是那一副淡定到令别人蛋疼的从容的与世无争的表情了!
于是,阮咸少年所崇敬的苏门先生在此跳进了池塘里,把自己光溜溜的肩膀搓干净,而且他怕不干净,搓得十分用力,那块儿的皮肤都被搓红了,虽然他现在很失态,但是他好像完全没有这个意识。
苏门先生这个神棍破功了,原来他并不是与世无争,原来他并不是没有脾气,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