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着不情愿仔细地回忆了一遍过去的事。
心里莫名就冷了,“千树……”
“嗯?”
“我认识他的那天,是老爷子的葬礼。”
“嗯。”
“他的遗嘱是所有的遗产全都赠给我,但直到现在,外界都很少有人知道遗产的真正去向。”我说:“因为媒体不关注了。”
他没说话。
我觉得他已经想到了,但如果是他提起可能会让我多心,所以他选择了暗示我。
“老爷子那时候是真心要给我的,也不知道为什么,niclas跟他关系那么好,他也坚持不给他。”我真心凉啊,“遗产在他意识还清醒时就宣布过了,因为公司的人相信他亲口说出的话,他担心他们不能信服我。”
“那时也宣布的是你?”
“是我,因为基金会niclas一直在参与,他说他们不会有意见。”我全都想明白了,“我给niclas过户时没有发出过任何声明,如果我想参与公司任何决策,他们都会为了老爷子给我个面子。几年前我之所以能请动niclas帮我违法,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后来他想让lisa管理基金会,也必须通过我的同意,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我当时都没有多想。”
“所以现在你在β基金会,虽然没有股份,也不是董事长,但在人情上你有参与的权力?”
“是。”我说:“他在做重要决策,比如任免lisa这种事时,我可以要求参与。”
“β基金会禁止与黑帮合作。”韩千树说:“我刚到德国,学德语时,看到过他在报纸上发布的声明,拒绝一切触犯法律的组织合作和援助,但同样拒绝与官方合作。”
老爷子相当反感黑道,他告诉我这是因为他的祖父是被黑道暗杀,后来他的父亲建立了β基金会,要求时刻牢记拒绝黑道和暴力。
他对我说过,他希望我也可以拒绝。
“你靠念报纸学德语啊?”
“那样可以顺便记住常用单词和句式。”他被我带跑了,“电影对话太快了。”
“难怪你一开始口音有点奇怪。”
他笑了起来,看来这件事已经不是不可触碰的禁忌了,“当时对我来讲能说就行了。”
“你早点跟人聊天会进步很快。”
“好了,说回第一开始的话题。”他板起脸,“今天晚上我就查查看,β基金会有没有和黑道来往的相关新闻和绯闻。”
“不用查,我晚上打电话给niclas。”
“可以么?”
“没什么不可以,我在给他转让股份时,跟他公正过相关条文,他必须确保遵守基金会守则中的要求,否则我将收回股份。守则有写拒绝合作的范围。”
他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会留一手。”
“以前也不留,后来都留了,事实证明只要留了都能用得上,不留的时候倒霉就倒霉在那里。”我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感觉是没有合作的。”
“是。”他说:“如果已经合作,你根本就不知道。”
“从立场上来讲,niclas比我更坚定。他不缺钱,其实也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不过……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上次我没有仔细想,基金会根本就不怕黑道,niclas是基金会的管理者,也是全部股份的持有者。lisa接到白刀子时,他为什么会来找我?”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
“说来听听。”
“他无法调动基金会的能量保护lisa,或者他认为刀子是你邮寄的,给你个面子,你想杀她让你杀。”
的确,niclas来找我之前,曾经问过我是不是跟繁盛结了婚。
“前者没有可能性吧。”
“不一定呢。”他笑着说:“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小。”
“我先问过niclas再说。”我说:“如果是前者,基金会肯定出了大麻烦。”
虽然这件事很重要,但我可以晚上再打电话。
所以不久后,我俩到了饭店,没有提起这件事。
全家人都已经到了,我妈搂着音音,他已经饿了,正喝米粉。我说我要抱他,他一个劲儿地摇头。
我妈说:“不想让你抱着你就坐着去吧。”
这家伙现在沉多了,于是我腆着脸冲我妈乐,“那我就坐着了?”
“去吧。”
音音也学她说话,“七八!”
他毕竟刚缓过来没多久,对“妈妈”这个词依旧非常敏感。他平时不这么叫我,我也不能强迫他,便没有教他。
我爸自己买了瓶酒,果然是想喝点的。
我俩也坐下,把酒给他。我爸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稍微有点害羞地嘀咕:“怎么还给我买这个……”
“徐妍说您会喝酒。”韩千树小心地说:“我也想陪您喝几杯,按理说我现在应该买点什么赔礼道歉的,我家人今天的话很过分,是我没有安排好,让你们和徐妍都受了委屈。”
“没事,我们理解,你们家帮我这么多忙,你条件又好,你能这么对徐妍,是她的福气。”我爸爸一边开着酒盒,一边说:“我们对你没有意见,也会让妍妍去对你父母赔礼道歉。”
韩千树站起身,伸手试图去帮我爸爸开酒瓶,但被他阻止了,便坐回来,点了点头,说:“她不用道歉,我替她解释就行。”
“她自己去说吧,她今天的语气太冲了。”我爸爸拍了拍他的手,笑着给他倒上酒。他们真的很喜欢韩千树,连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开心,“你既然要陪我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