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音音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而且等到开庭的时候,他已经四岁了。”他的下半句没有说,他是繁盛的孩子,多少会遗传到一些他的智商和情商。
而且音音的抗压性真的很强,我小时候完全做不到三天不吃饭。
“那你的意思是?”
“我认为需要现在跟他谈一谈,把实情告诉他一部分。”他无奈地说:“这样很残忍,但我觉得繁盛这次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拿他来威胁你,而是要见音音。他一定已经给音音灌输了一些东西,而且我能看出来,他有所隐瞒。”
我立刻就犹豫了。
理性地分析,韩千树的想法非常正确。如果我对音音摊牌,他很可能会说出些什么。而且繁盛绝对已经撺掇了音音,他有这个前车之鉴。
可我要怎么对音音说?告诉他他必须向着我。他为什么必须向着我?因为他爸爸是个杀人放火的罪犯,哦,我可以把林至美欺负他的证据拿出来,我有他做心理治疗时的视频。可这样会不会勾起他恐怖的回忆?而且繁盛已经跟林至美离婚了,如果音音已经知道,他这样反驳,我要怎么说?他现在还对罪犯没有清晰的概念,对他来讲爸爸才是最重要的。那我要怎么达到目的?最简单的,是告诉他,lris其实没有爸爸,她的爸爸被繁盛杀了。这样会不会让他觉得他爸爸很恶心?这些事对他的心灵都是很大的打击。
我觉得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是好。
韩千树也没有好的办法,他走之前就告诉过我,要想尽办法让繁盛见不到音音,可现在他们相处了一周,而音音对我和对韩千树都明显地有所保留。
这时,韩千树又说:“如果采取这种办法,那我们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嗯?”我脑子很乱,想不清楚事情。
而且我又开始想“我为什么要生他”这种已经没有意义的问题。
是,他的生命需要被尊重,所以即使那不是我选择的生命,我也决定留下他。
可现在他给我带来了一系列的麻烦,我想继续尊重他的生命,让他尽量健康地长大。不要提心吊胆地钻游走在监狱的大门外,不要像繁盛一样无法信任任何人。
韩千树握住了我的手,说:“你要明白,一旦音音当庭说出,你好几天不给他饭吃这种话,你就会立刻陷入被动。即使宣判没有结束,记者也会立刻把这件事渲染,基金会内外肯定会出现质疑声……我已经跟我舅舅说好了,如果事情不幸变成这样,有人停止募捐,他会帮忙支撑起来。”
我是做慈善的,却虐待自己的孩子,伪善二字立刻就会扣到我头上,这个道理我懂。
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很大,而且它真的是最坏的打算。
我想了想,说:“千树,对于繁盛那天说的话,什么你对基金会有兴趣,你想利用我……等等这些,我丝毫不信。”
他愕然,“徐妍,我……”
“所以。”我看着他,说:“我这就约时间跟niclas见面,如果他不愿意把基金会接回去,我就只能交给你了。”
“你不打算问音音么?”
“我打算问他,告诉他这很重要,我想跟他在一起。但我不打算告诉他那些。”我说:“我明白我这样不理智,我可能会丧失抚养权。但即使更换抚养权,对他来说也只是离开妈妈家里,到爸爸家里。可如果我告诉他那些,他会一生都留着阴影,他会很难过的。我不能为了抚养权而不择手段,那样就违背了的初衷,我要抚养权,本身就是为了让他不要沾染那个没有人性的家庭,要过得快乐。如果不能,就退而求其次吧。我搞砸了这件事,代价是离开音音……身败名裂,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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