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血腥味的屋子,有一具如尸体般的残破身体,只是片刻之间,却如被人虐杀过的女子,让來人根本就辩不出样貌。
殷慕期试图走近看清楚这个女人,却是见到殷慕幽顺势将女人搂入怀中,那张脸被挡的严严实实,根本就不能分辨。
“十一弟这是金屋藏娇。”殷慕期有些幸灾乐祸道,“只是不该选在柳门,这里可是西蜀最为尊崇的武林世家,十一弟切莫有损风化。”
“太子殿下若是参观完毕,柳远带殿下出去。”柳远适时说道。
“柳兄,不对,本宫还要唤你一声大舅子,只是,就算我们是亲戚,也不能掉以轻心,随便一个风尘女子都能被十一弟护的严严实实,这若是传入了皇后的耳里,又或者父皇的耳里,都不是值得称道的事情。”殷慕期冷笑连连,他沒有走的意思。
殷慕幽托着蓝末的头,已干成血痂的后脑,还是能够感受到粘稠的血迹在手心,一点一点蚀咬他的心,蓝末,你要让我怎么放心。
“太子殿下教训的是,只是十一殿下如此做,也是想护着喜欢的人,再说,十一殿下在皇帝和皇后面前失势,不正是太子您最想看到的么。”柳远不紧不慢地说道,一旁的巧巧听的云里雾里,大人们的话语真难理解,她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刚才还穿的工工整整的蓝末姐姐,怎么瞬间就被撕烂了衣服,弄乱了头发。
“放肆!”太子怒吼一声,却是沒有震慑到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习以为常的巧巧。
他的爹,从前就是这样吼她的娘。
“四哥若是不走,十一走。”殷慕幽已将蓝末抱起,身上的披风将蓝末紧紧裹住,她的脸朝向慕幽的怀里靠着,加上夜色暗淡,这样的光线,根本就不能让殷慕期看清楚此人的模样。
于是,当一个小身影,一路尾随殷慕幽宽阔的身影,沿着中廊,穿过纷繁无比的宴会主场时,那來自贵族小姐艳羡的目光,却是在这一刻齐齐汇聚在殷慕幽怀中散着头发的女子身上,殷慕幽的脸上还有丝丝血迹,这为今夜的趣闻更加增添了一记猛料。
二月天的日头不像三九天里的伪装明暖,当太阳晒过照拂殿的窗户纸时,殷慕幽已在蓝末的床前守了三天三夜。
女子的体温降下了许多,但是每到夜晚,还是会微微烧热,他曾说过,不可以再带蓝末进宫,可是,殷慕幽那天走出柳家的大门,他才发现,在鬼蜮城中,他除了带她來母后的照拂殿,却再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
“慕幽……”夏拂慈祥的面容,流露出些许不忍,她看着日渐消瘦的儿子,心中很是难受,“我已跟非物说了,今日就贴皇榜遍寻名医。”
“多谢母后。”殷慕幽这次沒有紧紧握着蓝末的手,他那夜的侥幸念头,已被他彻底的否决,如若那日他沒有那种不堪的想法,也就不会故意将蓝末跟小孩子放在一起,若是沒有将她跟孩子放在一起,那么蓝末醒來的时候,定然是能看见他的。
只是,一切的后悔皆因一个妄念,他不可以再存这种心思,至少在蓝末好之前,不可以有。
皇榜张贴在鬼蜮城最繁华的九龙客栈的旁边,且不说白天里有众多的往來人群,就是到了夜间,也是有不少耍杂耍卖艺的江湖人士在那里摆摊,做生意。
距离十一皇子的订婚宴还有不足半月,只见九龙客栈最顶层的雅房,全部被一个出手阔绰的商人包了下來。
一袭锦兰长袍的男人,手中的纸扇忽地收起,他的视线划过顶层包厢,只听得如泉水般的声线从容响起,“二层的雅间也是可以的。”
“少主。”
“不碍事。”
“看大人就是常來鬼蜮城的熟客,二层的房间也是极好的,给您打个九五折,悄悄告诉您,九五之尊才打这等折扣。”油头粉面的店小二说起话來,十分灵活。
手中拿着一个泛黄色短弩的胡渣男人,看向身旁静若处子的少主,他说道,“也就是少主屈尊至此,其实去黑蛟那里也是可以的……”
“百杨,休要再说。”龙炎洛眼中泛起冷意,他刻意支开黑蛟,正是因为他收到來自犬戎部落确切的消息,可能,那个被犬戎长公主劫走的大哥,已经來到西蜀宝地了。只是,作为曾经龙炎轩谋士的黑蛟,也未必能够让龙炎洛完全的信任,至少在他的攻势沒有完全展开之时,他不可以冒这个风险。
两人直到进入了那间十分不起眼的房间之后,龙炎洛走到窗户和门前又等了等,才点点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舒氏庞系的线,已经开始广放粮草了,鬼蜮城的侯府最为放肆,他们见粮草这么赚钱,不但将钱财大半投在了上面,就是用于购置私盐的钱,也投了进去。”百杨一介武将,他所说的不过是陈倌传來的信号,因为龙炎洛只相信陈倌的能力,他还是能够看住那个有些阴暗的黑蛟的。
至于百杨,只是勇气足,头脑简单了些。
“嗯,这么说,籽乌城的荣王,也闻到风声了。”龙炎洛面上浮现出淡淡地笑意,从前因得月贝冰的一句话,让舒氏不再插手北胡和西蜀的盐商交易,北胡本就是内陆国,西蜀物产丰富,自然两国结成友好通商,都有益处,只是妖妃月贝冰不这么想,她曾经高于国师的地位,就已经充分说明了她的地位。
只是,她又怎么会料到,正是她从前的一句话,让如今的少年掀起一道席卷西蜀的逆势风暴,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