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惯用阮的上官二小姐,却也使得九玄筝。”东方洱目光聚成一挽冷冽的清泉,他似要洞悉座下女子心中的想法,手执竹青色的碧落短笛,一滴滴暗红色的血迹顺着东方洱苍白的腕间缓缓滴落,断了的九玄筝上,血迹分明。
“王……爷,你……你流血了……”上官小璃十分惊讶,她的瞳孔里仍然是无尽的惊惧,她一手轻捂唇面,一手轻轻指向东方洱腕间的一道不甚明显的血痕。
“呵呵,你惯用血滴阮,怎么,一滴血竟是怕了么,还是,许久沒用竟是生疏了。”东方洱收起笛子,一甩宽大隽逸的碧色袖面,他的脸忽而靠着这般近,近的似乎不那么真实。
他这辈子除却心中那个女子,只怕再沒有对其他女人靠的如此之近了吧,他是怎么了,明明是看着从前的侍女,怎么,怎么会用无端想起了心口隐隐的痛。
蓝末,你可好。
上官小璃能够呼吸到从苍洱王身上飘來的阵阵竹香,她害怕地注视着他的眼,她的手忽然不知道要往哪儿搁,刚才还萦绕在周身的音攻气息,却在这一瞬消失殆尽,王爷,这是原谅她了么。
“小璃,是太高兴见到后唐的七王爷么,竟是把哥哥宝贝的九玄筝给弹坏了。”上官小楼淡淡地说道,只见本來俯身拖着上官小璃的东方洱,瞬时一个转身,将小璃扶正,他投來玩世不恭的神情:“小楼兄的妹妹也都名不虚传,熟知乐理,还是颇为害羞的名门闺秀。”
微风忽而滑过脸颊,上官小璃觉得有些凉意袭上心头,方才那专注的神情分明是看着昔日恋人的神情,为什么为什么只是片刻之间,他的眼就从她的身上抽离,抽离的不留一丝痕迹,万分决绝。
“七王爷言重了,远道而來,小楼及舍妹岂有怠慢之礼。”上官小楼迎上前來,他的官威足足的,就算只是一介商贾,却也不输给任何一个官场上的名门望族。
东方洱施以假笑,他的匆匆侧目看了眼仍在远处的上官小璃,一个纸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倏地飞入了小璃的手心。
这是软糯的梧州宣纸,小璃静静捏在掌心,她目送着哥哥跟东方洱向远处的角亭走去,早已风干的宣纸条却是被手心皆是汗的上官小璃,给捏出了细细的水珠。
“明日午时,中廊六角亭见。”
小璃知是王爷的命令,心中有期待,有惊喜,更多的却是忐忑,她是明白王爷的,那番夺目心殇的眼神,只属于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蓝末。
东鱼河畔的余府,是一处别致的雅苑,郁郁葱葱的植被温和地保护着这处看似清雅的小苑,然而真正知道余府底细的人才知道,这些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摆设罢了,若说有勇气娶下余家小姐的人,还真是沒有几个。
只怕这王逸娶悍妇,也是因为王家跟余家的媒妁之约。
马车早已停了下來,王逸带着随从进去迎余家狮,余露清余小姐了,此刻马车内只有扮作护卫的龙炎洛和昏迷不醒的蓝末,可能是因为马车沒有行驶,过于安静的环境,让突然静下來的车内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氛。
蓝末的眉头轻锁,额间渗出微微的细汗,她的嘴唇干涩,不自觉地抿了抿唇,隐隐听到耳边传來咬掉壶塞儿的声音。
再然后,龙炎洛小心举着一个小小的牛角皮壶,一点一点喂水给蓝末喝。
她不能醒來,却是能够感觉到身旁用心照顾她的人,应该是一个男人吧,掌中厚厚的粗茧,触碰到了她细腻光滑的肌肤,她猜测,此人的手掌应该是常年干农活所致,就这样,蓝末脑海中迷迷瞪瞪的分析着,不知不觉已经感觉到不再那么渴了。
龙炎洛当然不晓得此刻蓝末心中产生了如此多的想法,他只是看着怀中女子忽而轻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來,他紧张的心也不由放了放,至于那倒霉的茧子,蓝末若是能睁开眼瞧上一瞧,就能知道,这是常年使用剑形成的武茧。
昏迷的太久,女子的直觉在一丝丝消退,更不要说在反噬自己精力的忘绮香,正在冥冥中消耗她的精气。
“咳咳,开帘子。”门帘外传來嚷嚷声,龙炎洛用手挑开车帘,瞅见将余露清横抱在怀中的王逸,面色十分爽朗,他见龙炎洛沒有搭把手的意思,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他说道:“这余小姐可够沉的,帮帮忙……”
龙炎洛先是愣了愣,沒有想到王逸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他连忙一手运气将余露清给接了过來,安置在蓝末的身边,却也不失时机地瞅到了余家小姐脸上那颗象征悍妇的凶痣。
“难为你了。”龙炎洛肃然道,作为王家未來崛起的希望,这点隐忍的小事对王逸來说算不上什么,可是作为礼节,他还是要表一下自己的歉意:“毕竟让你用迷香对待未过门的妻子,实在不是一个未婚夫该做的事情。”
“什么,你少跟我來这一套假仁假义了,我本也沒打算娶她。”王逸说的轻松坦然,他喝道:“启程,打道回府。”
只听得车夫一扬起马鞭,逗留片刻的马车再次踏上了去往传奇府邸王府的路程。
“两个时辰的药效,你下的不少。”龙炎洛用手指探了探余露清的鼻息,有些凌乱,却也是正常的范围之内。
“只要未來的王妃能够顺利平安,这点小事不足挂齿。”王逸在面对盟友的时候,孩子心性一览无余,倒是让龙炎洛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当他想客套几句,却是又被快言快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