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现在躺在臂弯间昏昏欲睡的末儿,在醒来之后,仍然不能辨别出他的真容,又或者,他也不会让末儿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只是想这么的看着你,守护着你,即便失了江山又如何,你仍是我的末儿,那年在落央山腰救下她,他便知,一世无悔。
洛炎心中的不舍在昏暗的夜色中更显阴霾,伪装的面容,鼻梁挺拔,眉骨却异常突出,本来就很严肃的面容,加上几分忧愁,更加令人难以接近。他带着中了毒的蓝末一路沿着宣雨殿的侧路宫道,上行至一处僻近的院落。
院落里烛火闪烁,透过灯光映照在窗棂上的影子,能看出是一个五旬的女子坐在里面。洛炎确认了一下院落中特有稀古榕树,他的脸轻轻碰了一下怀中女子的脸颊,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一定要等我,龙炎洛心里的独白万分苦涩,而昏迷中的蓝末只是紧紧的蹙了下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
咚咚--
两枚石子突然腾空,从窗外飞入院落内唯一的屋子,发出两声轻响。而此时正在桌前守着一方小烛的韩子姬,心中一紧,她本在思索末儿为何要独自探那宣雨殿,不由被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吓了一吓。
“谁在门外?”韩子姬低声询问,她早已不是东原国公主的身份,此刻的她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伺候皇帝兄长的老奴。
门外并没有应答的声音,论说这么晚了,皇帝韩子虞不会无缘无故派人来盯着自己,况且刚才发生那么大的变故,蓝末跟自己的关系尚未安置妥当,他又有什么理由安插眼线在自己的身边。如是想,韩子姬便少了几分害怕,小心翼翼的去开房门,探听虚实。
门只开了一道细缝,夹杂着腥甜血气的药草味道就从外面传了进来,她正觉得奇怪,却是发现倒在院子里的人竟然是---
“末儿,我的末儿,你怎么了!”韩子姬多年的丧女之痛在这一刻全部觉醒,她的大女儿虽是因她而死,可是她心中的痛又有谁能体会,她一脸惊恐地冲到蓝末身前,这是她的女儿,这是她唯一的女儿了。
蓝末并没有回音,她并不是没有意识,在洛炎走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人扒开她的嘴巴,用嘴喂了一颗药给她,她感觉到身上的伤口也被人涂了药粉,她感觉到手心被人张开,有冰凉凉的器物平放在掌心。
她也听出来此刻喊自己的人是多年才相聚的母亲,但是她却说不出话,九域的毒性看来并没有减弱,多年再中,还是摆脱不了他的魔咒。只是本该在后唐那个人手中的致死毒药,怎么会出现在方才的藏宝阁中,那个刺客莫不是跟东方皇族的人有什么牵连。
她的头还很晕,她想不了那么多,于是,眼睑合上,好好休息一番,才是上策。
韩子姬想也没有想,就朝后院喊来了几个小奴,帮着把她的女儿蓝末给抬了进去,她现在能够联想到的,就是末儿探宣雨殿的时候,遇到了那个人的势力,那是她哥哥的女人,自从那个女人成了皇后之后,宣雨殿就是韩子姬不敢去的禁地。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韩子姬也不敢宣宫中的太医给末儿看病,若是让皇帝他们知道末儿在她的手里受伤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十分棘手,她是爱女儿的,可是她也很爱蓝卿,那是她的丈夫,始终关押在东原地牢里的人。
“咳咳……“床边传来清咳,蓝末醒了,她的眼触碰到韩子姬投射过来的眼神,那是一种莫名哀怨的神情,并不是真正的抱歉。蓝末收回神情,用手扶了扶脖子,想起昏迷时的场景,抬眼又对上了那不愿意对上的神情。“你是不是拿了我的东西?”
”对了,是几个扇坠。”韩子姬被女儿如此一问,倒是想起来刚才的情景,她一边从袖子里取出银光闪闪的扇坠,一边说道,“你不知怎地晕倒在我这院子里,要不是外面有声响,我还不知道,喏,就是这个……”
蓝末的神色沉重,没有应答,她方才在藏宝阁凶险万分,也不知那个魔鬼七王爷在里面逃出来没,她自是在遇刺时被一人救出,等等,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那个救她的人是谁来着,她昏之前是有看清楚的。还不待细想,那一直希望重新拥有的物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掌心里握着的,正是她蓝末的独门兵器--末字扇坠。
她本意是要去藏宝阁寻得制作扇坠的寒铁,可是寒铁没找到,却是得知姐姐的尸身到现在都没有入土的噩耗。随即又遇到袭击,跟魔鬼有所接触,她想到此,就心生烦厌,回到东原之后,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反倒是处处都要自己忧心。
韩子姬一直默默注视着女儿,蓝末拿到扇坠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身为母亲自是不能想象那年离别,带给了末儿多么沉重的伤害,所以现在能在女儿的身边,看到她,心里就别提有多欣慰了。
“母亲你肯定想问,那年你跟小王爷走了之后,我在后唐过的如何。”蓝末苍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她掐了母亲试图闲聊的话头,直接打开了最让人难以忘掉的往事,“如果说只是活着,我过的不错,有一个师傅,一个师兄,还有一个以为很关心自己的人。”
“那个关心你的人,你们还联系吗?”韩子姬不知晓那年的情况,她试探问道。
“联系?”蓝末冷笑道,“女儿只恨没有亲手杀了他。”
韩子姬不敢再擅自出声,她只是走向蓝末的床边,以一个长者的身份,把不太热和的手掌放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