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女顺着声音的来源,四下里望了望。船舱的层板是普通的杉木,加上又是廉价的空心木,所以只要轻轻敲打,必然能听的很清楚。她的火折子因为潮气,早就不能用了,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摸着黑向厨房的里间走去。
哐当,一只小老鼠叼着半只鱼尾,从凤女的脚下快速溜走,凤女小声啊了一声,她提着破烂的麻布裙角,正要离开,不由看到从角落里缓缓流出的水,在厨房甲板上形成了一大滩水渍,“难不成船漏了?”凤女略显惊讶,她忙不迭的转身想要告诉上面的大老粗们,却是感觉到一个坚硬的物体触到了自己的腰间。
“不要说话,我问……你答。”蓝末浑身湿哒哒的,她手中握着的是把杀鱼的刀,只要略微用一点力,凤女的腰肢就会被切成两段。
“不要杀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凤女几乎要哭出来,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威胁过,纵是陪着冯大叔走南闯北,她也仅仅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罢了。
“这是哪里?”蓝末没有松手,她醒来看到绑在身边的浮尸,解开绳子,翻进船舱。
“这是冯大叔的捞尸船……”凤女老实答道,她看向前面被老鼠打翻在地的粗瓷盘,隐隐约约能看出,站在后面的是一个目光寒澈的散发女子。
“如此,你是船上的小工了。”
凤女慌忙使劲点头,蓝末面无表情,突然将手中的刀丢到一边,复而回坐到原地。“出来吧。只是个小工。”
“你也转过身来吧。”若说只凭一句回答,蓝末就信了她,显然不可能,方才她只用了三分力,被挟持的凤女若是会一点武功,早就脱身成功,可见就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小丫头了,于是,蓝末看着缓缓转过身的凤女的时候,也没有特别惊讶的神情,倒是面前的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从另一个角落里缓缓走出来的人,一看就是书呆子模样,他先是对着面前的凤女深深鞠了一躬,又是对着哈欠连连的蓝末回道,“我就说这条船的主人定是搞错了对象,咱们明明是大活人,竟是被当成死尸拴在了船尾,真是吓死大爷我了。”
“大爷你还是回船尾拴着吧。”蓝末耸耸肩,没有取出残余箭头的伤口,隐隐作痛。
“此话怎讲?”书呆子也是跟水鬼似的,衣衫湿透,露出一片不能看的排骨。
“你不是说又吓死了么,我寻思着你还是去原来的地方呆着比较好。”蓝末显然受不了面前陌生男子的聒噪之音。
“那个,小生是说,咳咳,不对,本大爷是说……”江煜城面若冠玉,可是就算再美貌的男子,变成落汤鸡的模样,也不能用玉树临风形容,比如,此刻看着两人谈笑风声的凤女,就有些转不过弯。
“我……我能问个问题么。”凤女终于出了声。
“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江煜城显然几天的江面漂泊,让他的人生跌倒了谷底,本来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同命相怜的女人,想好好诉诉衷肠,岂料这女人哪里是女人,明明就是一张冰块脸,要不是看在她将自己从那一堆臭尸体中救上来,他,名满江湖的玉面公子,怎么着也不能被一个普通女子无视啊。
蓝末一直在默默听着船上的动静,也在迅速梳理着思绪。这是一条捞尸船,跟她最初的想法类似,那么这条船八成是来自以尊鬼神为天的西蜀之地,眼下能坐此船抵达西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她看着已经跟小姑娘成功搭上话的陌生书生,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一见到女人就有精神,方才在水中,她摆脱那些捆绳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身旁本来歪着脖子,面色青紫的少年,竟是在她回身的时候,微微一笑。
“看拳!“蓝末那叫一个脊背发凉,不是说经不起吓,只是一个没有生命迹象的男人,陡然间在你回头之时,笑上一笑,蓝末只觉得她是不是已在黄泉路上,于是,那一拳打上男人面颊的时候,她的手背传来吃痛的感觉,加上男人哎哟哟的叫唤,蓝末这才百分百确定自己尚在人间。
好吧,这确实是一个活男人。
“小丫头片子,赶紧给老子上来收盘子!”五鬼贱贱的声音从底舱门口飘了进来,当然,还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蓝末和江煜城互看了一眼,立刻很有默契地躲回了灶台底下,凤女连忙摆手不让她们再躲在原处,却是已经来不及提醒。
满手荤腥的五鬼,已经一脸猥琐的小跑进来,他随手带上了底舱的舱门,一面搓着咸猪手,一面逼近凤女所站的位置。
江煜城顿时愤愤不平,正欲开口,却是被蓝末一手给捂住了嘴巴,“慌什么慌,瞧瞧再说。”
“五鬼叔,你……你要做什么,我……我要上去了,还有好多活儿没做。”凤女面色苍白,站在灶台边缘一动不动,她将身后的两人挡的死死的,生怕被眼前的人发现,因为若是发现,凤女又要有半年没有好日子过了。
“啥子,叫我叔,叫哥嘛,哥哥多好听。”五鬼头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白毛巾,凤女小动作不断,眼神中充满了惊慌。
凤女身后没有地方可以退了,她想离开,可是侧眼看到蓝末如冷芒的双眸,顿时又不敢乱动,活了三十个年头的五鬼,虽说窑子逛了不少,却没真正尝过黄花闺女的滋味,他舔了舔嘴唇,十分猴急的将凤女压在灶台之上,凤女拼命挣扎,她好害怕,害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