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内,听闻东川侯归来,本已睡下的东川侯世子,急忙赶了过来迎接。
在东川侯带兵出征后,他便不用继续窝在那座小院里,只是不能出府。
反正能够接触到东川侯世子的,都是家中的心腹老人,倒也不怕走漏了消息。
甚至在东川侯父子看来,便是走漏了消息也没有关系。
因为大军已经开拔,很快就能痛揍青塘蛮人,到了那个时候,东川侯世子没死的消息自然会公之于众,让夏国和青塘蛮人都知道,东川侯是多么的睿智,多么的善于用兵。
当然了,因为东川侯世子的腿已经废掉,所以在他出了小院后,也不再喜欢四处乱跑,而是窝在东川侯的书房内,帮着处理青塘卫城里的诸般事务。
即便是此刻,他赶出来前来迎接东川侯,也是坐着四轮小车,让仆从推着出来的。
东川侯世子还给自己弄了一把羽扇,学着话本里面,那位儒道双修,喜欢坐四轮车的诸葛老仙的模样。
不过在看到了东川侯满身是血,气急败坏的狼狈模样后,东川侯世子心头一惊,顾不上附庸风雅,也无法再模彷诸葛老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
他着急的想要从四轮小车上站起来,结果因为瘸了一条腿,根本站不住,又一屁股跌坐在了车上,急匆匆地问:“父亲,出什么事了?难道是前方战事不顺?”
东川侯挥了挥手,跟着他一块儿回到侯府的亲兵,立刻将左右的仆人赶走,并且在四周值守戒严,同时还有人帮着东川侯解甲更衣。
东川侯等到仆人都被赶走,四周只剩下了自己人后,方才咬牙切齿的说:
“我本来是想要以大军为诱饵,引出青塘蛮兵,等到他们与大军厮杀,至疲惫不堪之际,再带着精锐骑兵从暗处突然袭出,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从而将他们一举击溃!
可万万没想到,那群青塘蛮兵竟是识破了我的计划。就在我带着骑兵,在埋伏地点休息的时候,九个青塘大巫带着他们最精锐的蛮兵摸了上来,将我们包围,把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等到我带着亲兵,浴血杀出包围的时候,却发现另外一边的战场,也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局面。青塘在这场战斗中投入的兵力,无论是数量还是实力,都远超我们的预料!
而且看他们准备充分、行进有序的模样,并不像是临时起意,而是很早就开始了谋划!
我本以为,能够设计引他们上当,没想到最终上当的人,居然是我自己!从一开始,我就被这些该死的青塘蛮人给算计了!”
“怎……怎么会这样?”东川侯世子听傻了眼。
如果这些话,不是出自东川侯之口,又或者东川侯的模样,不是格外的狼狈,他根本就不会相信。
一向以野蛮着称的青塘人,居然学会用脑子了?
还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布局,让他们父子入瓮,自以为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掌握,可实际上,却是被这群青塘蛮子给玩弄在了股掌之间?
震惊之后,东川侯世子又急忙问道:“那些青塘蛮兵,没有乘胜袭来吧?”
东川侯摇了摇头:“没有,我见大势不可变,突围后立刻带着亲兵撤出了战场,青塘倒是派了骑兵过来追击,被我打退。至于青塘的大部队,要忙着全歼我们的步卒,腾不出手来抓我……不过,那上万的步卒、车营,恐怕是要丢了个干净。好在城中尚有兵丁七八千,另外两座分城之中也各有数千兵马,就算青塘真的一鼓作气,拔堡破寨打过来了,三座城池互为犄角,也能守得住。只是……”
“只是什么?”东川侯世子急忙问道。
东川侯沉声说道:“只是我怕战败的消息,在城中引发骚动,乱了军心。更怕这个消息会让朝廷知晓,要派人拿我问罪!”
“那我们怎么办?封锁消息?”东川侯世子问道。
东川侯摇了摇头:“上万人一展尽墨,这个消息可不好封锁……”
顿了顿后,他的眼中透露出了阴狠杀意.
“为今之计,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抓壮丁,补充军队人数。二是杀良冒功,将败仗变成胜仗。至少要让朝廷、让皇帝知道,咱们是打了胜仗而非败仗。只要这仗是打赢了的,就算伤亡有点大,也是有功无过,还能证明青塘确实来势汹汹,非我不能敌!”
东川侯世子对于抓壮丁和杀良冒功的事情,并不排斥,因为这样的事情,他们以前可没有少干。他所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廖提学还在城中,要是让他知道了,恐怕会加以阻挠,甚至还会上书朝廷,参我们一本……”
东川侯摇了摇头,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嫡长子,语气中透着一股恨铁不成钢:“你是读书读啥了吗?廖提学如果阻挠,那便将他杀了。到时候,我自会在报功文书里面为他他身先士卒,单骑冲阵,英勇非凡,为天下读书人的典范!也让朝廷知道,青塘是多么的不好对付,连一省提学都能折进去,看他们还敢不敢动我们。”
东川侯世子心头一惊,虽然对此事有着一些不同的看法,却不敢提出异议,生怕自己一旦提了,父亲就会把他也给干掉,然后上表朝廷,说他连儿子都战死了,以证明他对朝廷、对皇帝是有多么的忠心。
要不怎么说是父子呢?东川侯世子对于自家老爹的心思,揣摩的就是到位。
对于东川侯来说,与前途相比,死一个儿子,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