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年觉得适当的关心是一个人素养的体现,她便柔声说道:“汹……”没想到,因为她开口的称谓太过,整句话都变了味道,“你的责任重大,一个人狩猎太危险了,万一有个差池该怎么办?”
萧以铮并不在乎那个称呼,语气淡如白水,仿佛与自己无关似的:“反正没人在乎我的生与死,那就无所谓安全和危险。”
为什么这三个兄弟都如此地相似?他们的价值观和世界观都一模一样。
“好吧……”宿年无力地答道,她对这三个兄弟早已无能为力了。
“我送你回去?”萧以铮淡淡道。
宿年点了点头。
如果这一路下来,都是那么宁静,那便是莫大的恩赐。
无霜城自霍息称帝后有个规矩,不得跨马上街(其实霍息经常跨马上街),海域第一帝的命令,自然无人胆敢更改。经过无霜城的驿站时,萧以铮顺手将马交给了驿站的士兵。
那是无霜城最繁华的街段,酒肆、花楼、作坊、店铺,还有形形色色的商旅过客。
青砖铺地的大街,两个人走在这街段中,多了几分格格不入。
偶尔,能听到宿年和萧以铮的几声说笑声,但他们却显得都很不在状态。
突然间,萧以铮停下了脚步,望向一家墙院外生出的一支蓝色的不知名的花朵,此时的他想要伸手摘下那么一支,可是手停在了那里,再也下不去手。
“这花真好看,叫什么名字?”宿年迎上前去说道。
“无涯。”萧以铮的眸中有一片湛蓝色的无涯花,那是多年前的岁月沉淀下的一寸沙,“这花开在每年清明后谷雨前,桃花谢后才开。无涯花可以用来泡茶,味道带了几分味苦,微微有几分凉意,只是不能长期饮用,否则会上瘾。”
宿年点头。
萧以铮摘下来一枝,递到宿年面前,淡淡道:“送给你。”
“为什么给我?”宿年差异。
“代未宸送给你。”萧以铮淡淡道。
宿年听了萧以铮的这句话,更是觉得不是滋味,她低头看着蓝色的无涯花,那五花瓣如蝶翼一般垂下,丝丝缕缕的花蕊微微拂动,那样子美极了。
“我记得你初来海域之时,我答应要带你四处逛逛,却一直没有时间,这会子空了,好好待你玩玩。”萧以铮一笑,五官十分柔和。
宿年点了点头,故意刁难萧以铮道:“那好,我想吃霍帝君亲手烹饪的虎骨汤。”
萧以铮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宿姑娘的口味真是独特……”
“开玩笑啦,霍帝君的虎骨汤,我自然是没那个胆量喝下去。萧帝君的无涯花,我倒是有这个胆量收下。”宿年爽朗一笑,“我要吃糖葫芦,你帮我买若干串。”
萧以铮反问:“‘若干串’是几串?”
“……”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出来狩猎,没带钱。”萧以铮无奈一笑。
宿年狡黠一笑,“那好,你留在这里当抵押,等我向君小白借了钱,马上把你赎回来。”
“……”萧以铮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宿年。
“这样看我做什么?”宿年有几分不舒服。
“问雪会借钱给你?他自己本就身无长物,除了那副改不掉的性子,几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萧以铮提起那个不成器的君问雪,不禁无奈地笑了起来,“他自小就不喜欢帝宫,隔三差五地离家出走,经常被父君抓回来。待到长大了些,他不肯和官场之人打交道,也不为自己的前程做打算,离家出走的频率越来越高,直到有一天——”
“他被霍帝君抽了二十鞭子?”宿年疑惑地问道。
萧以铮一愣,这句话似乎伤到了他。但他将自己的内心隐藏在淡淡微笑伪装中,“挨鞭子的是我。而问雪他被父君叫去轩辕台训话,自那日起,问雪就再也不离开帝宫半步,父君也不理睬他。直到第四天,他憔悴不堪地跑过来找我,对我说他整整饿了四天,父君停了他的全部俸禄。”
宿年得意地笑了起来,“哈哈,他分明就是咎由自取!他肯定是太不争气了,霍帝君气得把他停职了!”
“他只是离家出走频率太高,父君没耐心把他从外面拽回来。”
要知道,霍息的耐心有限。这一道命令下得,既像一个帝王,又像一个无赖。
“到底要不要冰糖葫芦?”
“要的,要的。”
“那好,”他从繁琐的龙纹上扯下一金玉扣,走到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语调温文尔雅,不**份,更不失亲切,“戌儿,五串糖葫芦。蜜枣冰糖葫芦,腰果冰糖葫芦,绿豆沙冰糖葫芦,核桃冰糖葫芦,海棠果糖葫芦,各一串。”
宿年听闻萧以铮竟能一口气流利地说出这么多种糖葫芦,诧异地问道:“汹怎么知道那么多种糖葫芦?”按理来说,他一个深居皇宫的帝王,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曾经带过一个姑娘出来一起胡闹,便记下了这五种口味。”萧以铮淡淡一笑,将慢慢地五串糖葫芦递到宿年面前。
宿年咬了一口,皱眉道:“汹,这个好酸啊……”
“海棠果当然酸了,你尝尝看这个,蜜枣冰糖的……甜吧?”
“嗯,好甜啊……”
“这个……核桃冰糖、腰果冰糖的香脆可口,绿豆冰糖味道甘凉。”
“嗯呢,的确味道很好。”
宿年正笑意盈盈只是,恰巧瞥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两个是……瑷夫人和……止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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