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片灿烂,皓月当空。.
那天是宿年第一次看见,止殇穿别的颜色的衣服。
他一身暗红色云纹莲状劲装,腰佩一块血红色的双鱼玉佩,用镂空镶玉发冠束住,本就生得好看,这么一来,就更显得丰神俊朗。他坐在帝台的席位上,那神情有几分飘忽难测。
止殇的一身暗红色,反而衬着他像是今日的新郎。
众大臣都在一旁暗自揣测着什么,在场之人各怀心事。
这场本应该众人瞩目的婚礼,为何会让人突然间心生畏惧?
这是自凤栖迟成为帝后以来,第二大盛典。龙凤黑纹红织锦织成的地毯铺了一路,鲜花铺地,红绸飞舞盘旋,漫天绚丽多彩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照耀一个世界。
宿年第一次有意识地情况下穿上嫁衣,嫁给的人却不是他。
萧以铮站在帝台下,华丽的礼服,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气质。
透过红纱看得不太真切,所有的人的笑容,都染上了几分不真切的感觉。止殇的漠然神情,萧以铮的哀伤无限,瑷夫人的目光冰冷,君问雪的突然离席。
果然,一场闹剧成为现实,是一件极其刺痛人心的事情。
这真像是一个梦,一个荒唐无稽的梦。
萧以铮向她伸出手,执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帝台的最高处。宫女们将手中的花瓣飞洒,红纱飞舞动人无比。
在喜乐声中,隐约听到萧以铮说了三个字。
宿年听得不太真切,“什么?”
可他却没有回答,依旧执着她的手,步上帝台。
如果宿年没有猜错,那三个字是——对不起。
这一刻,宿年蓦地想起了当年夏阳王妃对她说的那句话:这世间的人,所嫁之人并非喜欢之人多得数不胜数,何苦去坚持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婚姻是现实的产物,不要不切实际地去想婚后还有什么爱情可言。
一系列繁复的礼节过后,礼官的一声“礼成——”,让宿年如梦初醒。
回头看看,止殇依旧冷漠的眼神,萧以铮的哀伤无限,瑷夫人的目光冰冷,君问雪席位上的茶盏中的茶水已经凉了,人不在。
止殇就是那样的人,明知道亲眼看着宿年和萧以铮的婚礼,他的心会很痛很痛,可他偏偏要看到底,仿佛有自nuè_qíng结似的,好好地痛一场……
曾经许下的诺言,被永远地留在那里,可有人却将它牢牢记下。
“宿姑娘,换一身轻便的衣裳,我带你去吹吹风。”这是萧以铮入洞房后说的第一句话。
宿年抬起头,诧异地望着萧以铮,他早已换下了礼服,依旧是一身黑色翔云纹劲装,乌黑的发丝用墨玉冠束起,看着俊逸至极,仿佛初次相见时的翩翩少年。
宿年本以为萧以铮会带她去骑马,未曾想他把她骗出来后,拽着她飞上了帝宫的屋顶。
坐在琉璃瓦之上,整个帝宫的景致悉数入眼。那些高墙之外,溟川的水浩浩荡荡,仿佛是时光汇聚成的河流,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而人,是那么渺小的物种。
“宿姑娘,快看!皓月当空!”萧以铮眸中满是笑意,指着西边的天空。那一轮如同冰轮的月亮,悬挂在如同用黑色天鹅绒铺成的天空之中。
“好圆的月亮啊!真像一个大大的五仁月饼,还像豆沙月饼,更像绿豆沙月饼!要是这个时候,有大大的月饼可以吃,那就好了!”宿年拉着萧以铮的手,兴奋地说道。
萧以铮也格外欣喜,“那好,我明日让问雪给你做一盘。”
“君小白?”宿年瘪了瘪嘴,“那就算了,他认为爱吃月饼的姑娘没出息,他会嘲笑我胸无大志的。”
“呵呵,宿姑娘要体谅问雪,问雪他本就像个孩子似的,他十七岁的时候还整日谋划着离家出走。”萧以铮轻笑一声,注意到宿年脖子上用红线挂着一个玉扳指,突然间问道,“听说**大陆有一位的宗师——苏未明,控心咒天下绝一,fēng_liú不假。”
“你怎么知道?”
“苏宗师曾经来过海域,当时父君在世,他们曾经因为苏宗师的那张招蜂引蝶脸,大吵了一架。当时,敲看见苏宗师的手上戴着这个玉扳指。”
“先生长得好看,霍帝君看不顺眼?”
“不!是凤帝后夸了苏宗师几句,父君心里不舒服。”
宿年嘴角抽了抽,这个霍帝君原来是吃醋了……传说中的霍帝君,不是应该沉稳大气、处事不惊吗,怎么遇到这种事就按捺不住了?
不久,又陷入了沉默。
深秋的夜晚,有几分寒冷,宿年打了一个寒战。萧以铮见状,连忙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了宿年的身上。
萧以铮就是这样,一个心细如尘,贴心至极的人。
“宿姑娘,那就是夺天宫。”萧以铮指向西边的一座华丽的宫殿。
宿年顺着他的指向望去,那座宫殿碧瓦飞甍,壮观无比。朱红色的琉璃瓦,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如此目测过去,夺天宫竟然比帝君自己的寝宫还要高出几分。
当年的霍息,到底是用一种怎样的方式爱着凤帝后?又是为何,偏偏又娶了息夫人?
这时,宿年突然间发觉,夺天宫居然有微弱的烛光亮着……
“记得那日,宿姑娘问我当年的事情,如今我可以告诉宿姑娘,”萧以铮转过头,望向东边的珠蕊宫,那里没有烛光亮着,宫殿的主人似乎早已睡去了,“当年的我只有十七岁,阿柳是十八岁,很好的年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