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宿年可以初步处理国事,这才了解到如今姜国的处境是内忧外患。.
虽然,一年前的涅槃之战让姜国子民免于沦为亡国奴的悲剧,但是这一年下来,姜国的经济运行得很差,生产还没有恢复,国库空虚。倘若这个时候提高税收,必定会造成民心散乱。
宿年最危难的那段日子,止殇陪着她熬了过去。
他采取了一系列果断的措施。
开仓放粮,按照户籍人口分配粮食的多少。而国库中的粮食仅仅只能维持姜国上上下下半个月的时间,他亲自去了一趟金陵容家,找到了帝国首富容汜合作。宿年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动容汜的,总之,容汜在姜国设立二十多家粮局,并且招募人手到粮局帮工,解决了劳动力问题。
缩减宫中用度,宫女侍卫放出宫了一半。原本使用的官窑瓷器,如今都改成了普通的杯碗。就连宿年的俸禄也减免了一半,膳食也减到了两菜一汤。下达这条政令的时候,止殇对宿年说:“倘若这条政令下达,公主今后要和止殇一起吃苦,公主愿意吗?”
宿年笑了笑,这是公主的职责。
从那以后,宿年再也没能吃上一口五彩汤团。他陪着宿年,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清汤面,淡淡的,全然无知觉。以至于很多年后,再吃清汤面宿年会突然间泪如雨下。
如此半个月后,宿年发觉宫中的资金还是周转不过来,只能暗中瞒着止殇,写了几幅字叫关系比较亲近的宫女拿出去卖。可是,还是被他知道了。
那天宿年正从长乐宫回来,刚到须弥宫就看见止殇负着手,背对着宿年站着。当他转过身时,没有了那一抹百年不变的笑容,神情看上去漠然得可怕。
宿年知道,他似乎生气了。
屋内的琉璃灯光影斑驳,窗棂半开着,冰冷的雨水被吹进了屋中。
宿年看见桌子上摆着那些拿出去卖的字,尴尬一笑,叫身边的宫女给止殇泡茶。还冒着热气的茶端到他的面前,他没有接过。
沉默了很久,他终于开口了,“公主今后莫要如此。”
“可……”宿年正要说下去,却没有机会。
“姜国没有达到让公主卖字来维持生计的地步,倘若如此,这便是止殇的失职。”他这样回答宿年,让她觉得不知所措。
国家如此,到底是谁的失职?
宿年听说,那天晚上,止殇待在长乐宫一整晚。宿年不知道他干了什么,总之,他设立了三个经商区,并且加大了经商区的兵力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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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半个月,他都陪宿年一起清点国库。
直到九月头的时候,他发觉国库中的存余和报上来的数据相差甚大。其中定然有一个巨大的纰漏,宿年亲自去了一趟情报司,要求情报司立刻查出其中的差错。
第三天的时候,情报司给了宿年一个答复——姜国大司马谭延璋。这是个很棘手的人物。
九月底,宿年在国库和止殇一起算账,宿年总是心不在焉。
他很聪明,猜出了宿年心中在想什么,“国库的纰漏查出来了?”
宿年点了点头。止殇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因为情报司的管辖非常严明,非姜国王室第一继承人无权调动细作。但是,以止殇的聪明才智,一定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谭延璋。”宿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的确是个棘手的人物,”他轻笑一声,容颜依旧如此动人,“当今皇后的姨父。”
在还未吞并赵国之前,姜国是个喧。即使吞并赵国之后,也不过是个内忧外患的中等国家,就像一座用沙子堆砌成的塔,只要一阵风,就可以变成一滩散沙。
“哥哥,你说怎么办?我好怕自己守不转国,我会成为姜国的千古罪人。父王对我说过,凡失姜国寸土者,不得葬入九重塔。对于姜国王室来说,不能葬入王陵就是最大的耻辱。”宿年几乎进入了绝望的深渊,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她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她没有左遥那样坚强和隐忍,她能做的也只有垂死挣扎。
他伸手抚摸宿年乌黑的长发,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一切都会过去的。”
对呀,有他在,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是,姜王说,止殇越是待宿年好,就说明藏得越深。
她爱的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可是,他分明是藏了一个绝世的秘密。
宿年拿着算盘的手都开始抽筋了,止殇见她一脸倦乏,就让她先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儿,待会儿叫宿年起来再盘点国库。可是,等到宿年醒来时发觉是在须弥宫,此时已经是第二天晌午。
宫女说:“止殇公子昨天半夜里把公主抱了回来,自己又去国库盘算了。听锁雪阁的宫女说,止殇公子如今刚睡去,国库的账目已经算好了,放在长乐宫等公主过目。”
这是宿年第一次发觉被止殇骗,骗得宿年无力反驳,只能泪眼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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