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溟川的轨迹一直向北,在溟川的尽头便是瀚海。
宿年、止殇和君问雪三人沿着河边散步,黄昏的风吹起他们的衣袂,画似的好看。
“止殇,快看!溟川的那一端有花!蓝色的花!”宿年兴奋地指着对岸,而对岸波光粼粼,阳光反射在水波上,显得格外妖娆动人。
止殇一双漆黑如潭水的眸子望向溟川的另一端,溟川之上水波荡漾,水面上泛着的似乎不仅仅是波纹,还有一种湛蓝色的氤氲之气涌了上来。
“哪有什么花,分明就是水波!”君问雪毫不客气地说道。
“小白,你插什么嘴?我是在和止殇说话呢!”宿年一副不满的神情。
“我也在和未宸说话,”君问雪白了宿年一眼,走到止殇的身边说道,“既然未宸决定了要管枝诚之事,我很乐意为你效劳。那什么枝诚,都快四十了,居然喜欢这么嫩的姑娘。啧啧……那么小的姑娘……”话说至此,君问雪忍不住瞟了一眼宿年。
“你瞪我做什么?”宿年向君问雪挥了挥拳头。
君问雪戏谑一笑,“我觉得你比那些姑娘还‘小’一些,人家至少比你乖。”
“你……”宿年恶狠狠地瞪了君问雪。
“夸你嫩呢!十八岁都算大姑娘了,可是年年还是像十四岁的忻娘,简直比土里种着的水灵灵、绿油油的青葱的尖端上的那颗小小的露珠还要嫩,”君问雪朝着宿年轻松一笑,再一次扯回了原先的话题,口中振振有词,“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姑娘都敢要,简直就是人渣!不!是qín_shòu!”
一直沉默了许久的止殇轻咳了一声,剜了一眼君问雪,低声道:“君问雪,你可以说得再委婉些吗?”
君问雪一愣,良久才回过神来——刚才的那句“qín_shòu”,不但骂了枝诚,连带着止殇一起骂了一顿。无论如何,止殇娶了比他小了十岁的宿年,这是不容置辩的事实。当他意识到自己失言时,忍不住尴尬地笑了几声,“未宸,我还有事,那就先走了……”
望着君问雪远去的方向,宿年瘪了瘪嘴,朝着那个方向做了个鬼脸。随即,她又满脸笑意地看着止殇,连忙抱住他的手臂,说道:“止殇刚才那一招好厉害,轻轻地一挥扇子就要暗器飞出来。止殇你会暗器?”
“来海域的路上临时装在扇子上的,”止殇微微一笑,说清雅可以,说温润亦可以,“装上暗器解决事情快一些,不用和对方纠缠太久。”
“止殇你好厉害!”宿年忍不住赞了一句,少顷,她吐字清晰地说道,“等到枝诚的这件事解决了,我们马上回**大陆,怎么样?”
他的呼吸霎时凝重了些许,半晌,没人回答。
宿年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止殇,等到枝诚的这件事解决了,我们马上回**大陆,可以吗?”
止殇望着溟川对岸,目光如森森皓月,又低下头望向宿年,宠溺地揉了揉她的细细碎碎的刘海,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好。”如果,那时候还能全身而退的话。好想活着,陪你一起去看细水长流。
如此绝境,究竟如何才能做到独善其身?他面对的不只是枝诚,不只是萧以铮,而是一个海域的瞬间繁华败落。
更何况,萧以铮是个厉害的角色。
当年的那场政变,还是清晰地印在止殇的脑海之中。无论是智谋还是手段,萧以铮都比卿未宸略胜一筹,高手过招,即使是一分的差距,都会导致最后的惨败。他清晰地记得,五年前,他险些死在萧以铮的手上,又是如何逃出海域的。
午夜轮回,他一幕幕地梦到那些场景,都是深入骨髓的痛。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出了城门,一切繁华似乎渐渐地逝去了,天色也渐渐地暗了,回头望望不远处的城阙灯光点点,昏黄色的灯光模模糊糊,勾勒出城阙的轮廓。
“止殇,那里是什么?”宿年指向不远处的楼塔。
“是海神庙,在二十年前,父君命人建给帝后的。”
“海神庙不是无霜城内也有一座吗?为什么城外还要建一座?”
“帝后的喜好,谁知道呢?父君也是讨帝后喜欢,没想到,他一生最大的败笔就在这里。他一生金戈铁马,无人能及的本事。此生三大功绩便是:统一了战火纷飞五百年的海域,平定了溟族叛乱,废除了奴隶制。”
“好厉害的人物。”
“厉害什么?最后连自己的命都没保住……”止殇的语气竟然有几分不屑。
“我想去看看海神庙!”
止殇眉峰一动,似是同意了。
海神庙。
传说中的海神是一名绝美的女子,而这里供奉的海神以玉为身,雕刻手法极其老练,线条流畅,那种悲天悯人的神态栩栩如生,她高高的立于殿内,衬着海神格外高贵。
道长对着宿年和止殇二人寒暄了几句,情不自禁地说道:“这位公子的相貌倒是眼熟,像极了五年前失踪的卿未宸帝君……”话说至一半,道长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毕竟上一任帝君失踪之事扑朔迷离,以免落到旁人之耳,连忙干笑了几声,“不知公子是何许人也?”
“北溟。”
“原来是北溟人士……”
在道长的带领下,他们移步途径一座大殿,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供奉着海域有极大功劳的王侯将相的长生位。
道长微微瞥了一眼大殿内的长生位,突然间,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恐惧,他连忙唤来道童,压低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