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你给慈幼院捐款,那是做善事。不为别人,我只求为咱们儿子多积攒些功德——”
说到这里,何甜甜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住了口。
屈安妮知道了丈夫的真实身份,看“他”这副模样,倒是能够理解他的想法。
丈夫一定是觉得,他明明是个华国人,为了混口饭吃却故意伪装鬼畜。
还天天跟一群沾满华国人鲜血的鬼畜们称兄道弟,一副狼狈为奸的做派。
丈夫自己没有做过一件谋害华国人的事儿,可他冒名顶替这件事本身,似乎就是一种罪过啊。
而作为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的普通华国老百姓,骨子里最信因果报应。
丈夫这是在为自己的罪孽赎罪,想给儿孙后代积攒阴德啊。
“好,我知道了!”
猜度到丈夫的心思,屈安妮心底的那抹心虚消失了。
丈夫想买一份心安,那就给他买一份。
再说……他们组织是真的、真的、真的太需要钱了。
前两天老冯还说,部队需要一批电台,但没钱又没渠道。
其实,渠道倒还好解决,魔都是国际大都市,即便沦陷了,各种贸易也从未停止。
还有无法遏制的走私和嚣张的黑市。
只要钱到位,别说那些奸商了,就是某些鬼畜也敢倒卖物资。
所以,钱才是关键啊。
屈安妮看了眼书房的方向,默默在心底重复了一下密码——儿子的生日。
她暗暗决定:我、我也不多拿,就先把十台电台的钱凑齐吧。
何甜甜当然发现了屈安妮的小动作,不过,她故意说什么“做善事、攒功德”,就是为了打消屈安妮的心理负担。
如果可以,何甜甜恨不能把自己从特务、汉奸那儿搜刮来的钱全都上交组织。
但,她不能崩人设啊。
她只能采取这种迂回的手段,奈何屈安妮比较讲原则,何甜甜只能不停的鼓励,并且主动帮屈安妮找借口。
拿吧!拿吧!
把保险柜里的金条、美钞都拿光了才好!
不是为了别人,而是让我“何浩天”心安啊。
收拾好行李,将家里安顿好,何甜甜又专门去拜访了须贺一郎、宫本次郎等鬼畜。
再三请求对方在自己出差的时候,多多照看自己的妻儿。
须贺一郎有些看不上便宜侄子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但须贺浩介有弱点,那就好拿捏。
再说了,金条什么的,真香啊。
宫本次郎也被何甜甜送来的一沓美钞逗得喜笑颜开,作为“好友”,他当然知道影机关的特务曾经污蔑须贺君的太太是抗日分子。
那时候,须贺浩介还在家呢,吕耀华那群疯狗就这般猖狂。
如今须贺浩介要出差,一走还是一个星期,他不放心家里,也在情理之中。
“须贺君,你就放心的去吧,那群软弱卑贱的华国人,我会帮你看住了,绝不让他们生事!”
宫本次郎拍着胸脯保证,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在何甜甜去金陵前,他特意找了个茬,当众抽了吕耀华两个耳光。
吕耀华:……麻蛋,老子刚装的金牙,特么的又被抽飞了!
满意的看到吕耀华等汉奸狼狈的样子,确定这群狗东西不会再盯着屈安妮,何甜甜这才提着行李包踏上了去金陵的火车。
……
豪华的酒楼宴会厅,一群衣冠qín_shòu上演着荒唐无耻的戏码。
嘴里喊着“亲善”、“共荣”,实则进行着残暴、泯灭人性的屠戮、戕害。
而脚下的这座城市,一年多之前,刚刚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大屠杀。
三十万的冤魂,无数人的血泪,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儿。
何甜甜抱着照相机,冷眼看着那群所谓的大人物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心中却陡然生出一股股的戾气。
这些人,不管是鬼畜还是汉奸,都该死!
只是,不管是受困于人设,还是为了现实,何甜甜都不能鲁莽行事。
“咦?那几个服务生看着有些不对劲啊!”
何甜甜在人群中游荡,忽然发现了几个可疑的身影。
他们穿着服务生的衣服,脸上却没有底层职员的怯懦与谦卑。
他们眼神犀利,步伐也十分稳健。
最重要的还是他们腰间有些鼓——
他们是特工!
只是不知是红党的还是果党的。
不过,考虑到这次宴会的主办方是汪伪,而最痛恨汪伪的人,非重庆那位校长莫属。
何甜甜大致有了猜测,这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很有可能是果党的特工。
他们约莫是想刺杀曲线救国的汪曲线。
何甜甜一边猜测,一边暗中观察。
都是抗日的力量,必要的时候,她一定会帮一把。
吉时到了,宴会正式开始。
汪曲线准时出现,他满脸红光,显然有些兴奋。
随后,看到另一边出现的贵客,何甜甜便明白这位头号汉奸为什么会这么高兴了。
原来是霓虹国前来洽谈的那位贵族,居然临时决定出席今天的宴会。
何甜甜在下午举办的招待会上给这位拍过照,所以很清楚他的身份与骄傲。
别看鬼畜们扶持了汪伪,但他们骨子里根本就瞧不上他。
随后的庆功宴,霓虹贵族根本不屑参加。
但此刻,他却出现了宴会现场。
对于汪曲线来说,这就是莫大的荣耀啊。
藤原阁下,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