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人家都是侯爷了!位高权重,听说还特别受圣人的器重!”
听了田老爹的叱骂,田耀宗也有些羡慕的附和。
“我主动隔断跟何家的关系,不只是因为何二牛身份变了,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田老爹眸光深沉,说话的时候,心里也在惋惜。
唉,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舍弃一个侯爷女婿啊。
即便女儿和外孙可能都不在了,但他手里握着婚书,他是何二牛的老丈人,那就是平南侯府的长辈。
但,形势比人强啊,他们田家只是最底层的小老百姓,实在没有资本跟人家权贵硬碰硬。
“什么原因?”田耀宗好奇的问道。
田老爹看到自家儿子“单纯”的模样,暗自叹息: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没有遗传到自己的精明呀。
过去时间里,要不是他殚心竭虑的护着,儿子早就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啊。
现在,儿子也快三十多岁的人了。
三十而立,但田老爹却觉得自己的儿子似乎“立”不起来。
没办法,他这个糟老头子只能拖着身子,再多熬几年,等儿子生了儿子,他直接教导孙子,好歹让田家有光耀门楣的机会!
提到“孙子”,田老爹禁不住想到那个被他无奈舍弃的孙子福贵。
不是他心狠,实在是逃荒太艰难了,在未成年的孙子和已成年的儿子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其实,不只是孙子,就连自己的老婆子,还有怀孕的儿媳妇,也都被田老爹卖掉了。
若不是他足够果决,他和儿子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老田家也就断了根儿。
所以,虽然想起这些过往,田老爹会难过、会伤心,却从未后悔。
哪怕再来一百回,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一切都是为了田家,当年他能卖亲闺女、便宜外孙,逃荒的路上便能卖老伴儿、卖儿媳妇!
田老爹从来都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
只是偶尔的时候,回想起老伴儿或是小孙子,忍不住的失落。
只希望有了田庄和银钱,能够尽快再给儿子娶个媳妇,多给他生几个聪明伶俐的小孙子!
田老爹默默的想着,嘴上却还不忘回答儿子的问题:“何二牛后娶的媳妇儿,娘家也封了侯爵。”
人家秦家可不是什么寻常富贵人家,是比何二牛还要受天泰帝宠信的家臣。
什么是家臣?
主人造反的时候,家臣明明知道事发后会被诛九族,也要跟着主人一起干!
天泰帝当年起兵,靠的就是自己的三万部曲和十几位家臣。
有些事,妻子、儿女都未必知道,但家臣一定是知情人。
秦氏的父亲,就是天泰帝倚重的家臣。
何二牛虽然战功更多,但在天泰帝心目中,秦家的分量更重。
田老爹不主动跟何家隔断姻亲关系,反而舔着脸去侯府充当什么侯府老丈人。
呵呵,这是公然打镇远侯秦家的脸啊。
秦家可不是吃素的,手里也有兵马,现在新朝初立,京城也不是那么的安稳。
万一有个“流寇”,弄死一两个平民,官府都没有什么办法。
田老爹太精明了,几乎将一切都算计到了骨头里。
所以,经过他反复衡量,最终忍痛作出决定:放弃何家这门亲戚!
田老爹仔细将这些利弊揉开了、掰碎了的讲给儿子听。
“不会吧,他们还真敢杀人不成?”
田耀宗被吓了一跳,像只惊弓之鸟般左右查看,仿佛在担心会有杀手从某个角落里冲出来。
田老爹:……真是够蠢!
“他们敢与不敢,我不能保证,田家就剩咱们两个人了,可不敢有半点闪失!”
还是那句话,他们父子都是命根子,不能用他们的命去试探某些权贵是否遵纪守法。
“那些读书人都说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父子俩没有别的本事,也没有太大的野心,有田有钱,好好的在京城活下去,能延续田家的香火就足够了!”
豪门什么的,他们高攀不起,也就不奢求了。
“……”听自家老爹说了这么多,就差一个字一个字的讲解给他听,田耀宗总算明白了亲爹的一番苦心。
“好吧,反正事情已经这样,再后悔也来不及!”
田耀宗理解过理解,到底有些舍不得,还是嘀嘀咕咕的说了这么一句。
田老爹只觉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年纪大了,儿子又不太聪明,他真是连死都不敢呢。
田耀宗却不知道田老爹的苦闷,听亲爹说道“本事”、“野心”什么的,触动了某根神经,便跟亲爹八卦起来。
“爹,我刚才去衙门的时候,好像看到韩家坪的那个韩三郎了!”
田耀宗眼里带着羡慕、嫉妒,“他穿着亮闪闪的盔甲,还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还跟着好些个亲兵,仿佛有了大出息呢。”
从亲娘韩婆子那边论关系,田耀宗是韩三郎的表舅。
可惜,三年前韩婆子就被田老爹卖掉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如果亲娘还在,凭借同为韩氏族人的身份,兴许还能跟韩三郎他们攀上关系呢。
“韩三郎?”
田老爹却听得心头一震,“韩家坪的韩三郎?你外祖家的族亲?”
“对啊,咱们当初逃荒的时候,不是还一起搭过伴儿嘛,可惜到了河阴后,韩家人就留在了河阴,而咱们则继续往府城赶。”
说到这里,田耀宗似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