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有数?你、你知不知道,他们、他们——”故意算计你啊!
徐秀兰急得不行,向来利索的嘴皮子都有些打结。
何甜甜却笑得灿烂,“妈,我刚回到村子里,就得到了卫生所的工作,村里人有意见也正常!”
说着,何甜甜故意瞥了站在另一边的徐秀红一眼,抬高了音量,“正巧,我也需要一个机会向大家展示一下我的实力!”
她还冲着徐秀红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大婶啊,谢谢您,谢谢您给我搭了个戏台子,好让我有机会证明我自己!
徐秀红被噎了一下,虽然她极力在心里劝自己:别担心,这臭丫头一定在虚张声势。
但,徐秀红还是忍不住去想,万一呢!
万一这个死丫头真的有本事呢,自己故意闹出这么大的一个阵仗,却没能让何甜甜丢人现眼,反而让她大大的出了风头?
要知道,为了这出戏,徐秀红可是煽动了很多人——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还有零星的尖叫、斥责声。
“何老四,你别犯浑,赶紧去大队部借拖拉机是正事儿!”
“对啊对啊,别再耽搁时间了,你媳妇儿真的不行了!”
“……哎呀,咱们村儿的卫生所,就是治个头疼脑热,难产这种事儿,就是刘大夫还在这里,他也没办法!”
“可不是,现在卫生所来了个小丫头片子,虽然也是咱们何家的人,但,还不到十八的姑娘家,她哪里懂什么生孩子啊!”
众人嘴里吆喝得热闹,却没人伸手拦阻,一边跟着,一边眼睁睁看着何老四抱着一个呜呜痛呼的大肚婆来到了卫生所。
“哎呀,你个死丫头啊,真是要急死人了!”
感觉半个何家村的人仿佛都赶到了,徐秀兰内心再泼辣,此刻也有些犯怵。
她没好气的瞪了何甜甜一眼,一肚子骂人的话都咽了回去。
何甜甜没有在意这些,快步走上去,伸手探在产妇的手腕,大概摸了一下她的脉搏。
情况确实很糟糕。
她还想检查一下产妇的肚子,不过,何老四抱着她,根本不方便检查。
何甜甜对何老四说道:“把她放到里间的诊床上。”
卫生所一共两间,外间放着药柜和办公桌,勉强算是办公的地方。
里间则摆着一张单人床,以及一些纸盒、箱子,何甜甜就把它当成是诊室和库房。
那张疑似刘医生自己睡的单人床,也被何甜甜用作诊床了。
何老四不懂什么诊床,但里间就这么一张床,他就直接把奄奄一息的媳妇放了上去。
何甜甜没有急着追进去,而是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
这个妇人明显比寻常农妇看着干净利索,何甜甜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并不认识这个人,但对方给她的感觉却似曾相识。
何甜甜从记忆里翻找了一下,嗯,这个妇人很像周家的老太太,也就是她曾经的奶奶。
老人家是旧社会的接生婆,解放后被特招进了医院,成为了一名正规医院的妇产科大夫。
“大娘,您就是陈大娘吧。”
何甜甜用肯定的语气询问了一句。
“对,我是隔壁生产大队的接生婆。”也是他们十里八乡有名的接生婆。
手艺还不错,人也比较负责任。
陈大娘一看到何老四媳妇的情况,就知道不太好,一直催促他赶紧想办法。
但这头倔牛,就跟钻了死胡同一样,折腾半天,不说把媳妇送去省城,却不顾全家人的反对,直接送到了何家村的卫生所。
陈大娘不是何家村的人,但都住在附近,很清楚曾经的那位刘大夫,也就是开个感冒药、打个屁股针儿的水平。
让他来救命,这、这不是开玩笑嘛,还是拿着两条人命来开玩笑。
来到卫生所之后,没有见到刘大夫,反而看到一个年轻得过分的姑娘,陈大娘更有种荒唐的感觉。
这、这丫头还不如刘大夫呢,人家刘大夫再不济也曾经去省城的医院接受过培训。
“姑娘,何家媳妇的情况很不好,胎位不正,孩子的脚先出来了,还、还卡在了——”产道。
后头的话,陈大娘又咽了回去。
眼前这姑娘应该还没结婚啊,跟她说什么产道,陈大娘有些张不开嘴。
“我不会接生!”
何甜甜干脆利索的说道,“不过,我从我奶奶那儿学会了一套祖传的按摩手法,可以把胎位正过来——”
陈大娘有些迟疑,“你奶奶?”
没听说何家村出过什么厉害的稳婆啊。
何甜甜报了个名字,“周刘氏,刘杰。”
刘杰是周奶奶去医院后取的名字,寓意是希望她能够当个杰出的妇产科医生。
“周刘氏?就是、就是省城那位能徒手正胎位的老前辈?”一听周刘氏的名字,陈大娘的眼睛都亮了。
她忽然变得很激动,“你、你说你学会了她老人家的拿手绝活?”
何甜甜矜持的点点头。
陈大娘愈发激动了,她心念一动,说道:“这样,我、我想办法把孩子的脚推回去,然后你把胎位正过来,我、我给她接生!”
何甜甜说这么多,为的就是这个。
作为正规医学院的学生,还曾经在正规三甲医院进行规培、实习,何甜甜并没有太多的忌讳。
什么没出嫁的大姑娘,什么男女之别,人只要躺在诊床上,那就是她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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