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不多久,太医便来了!
一番望闻问切,太医便有了结论:“不是时疫,而是吃了相冲的食物,这才——”
太医的话,让众人全都放下心来。
何甜甜也故意做出如释重负、劫后余生的模样。
她忍不住好奇的说了句,“我也学过一些医术,知道几个秘方,却从未知道,原来吃个螃蟹,也会起红疹!”
太医闻言,以他的身份、涵养,虽不会嘲笑何甜甜,却也是淡淡的说了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所以,不要以为认识几样药材、知道几个偏方,就自诩是神医。
人呀不能像只青蛙般呆在井底,而是须得跳出来,多多见识这个世界。
“还是陈太医医术高明!”
侯夫人赶忙道谢,命人取了红封,并一路将人送出去。
其实,侯夫人知道,这位陈太医算不得太医院医术最好的人。
但十多年前,他治好了平康郡主、也就是现在的齐王妃,一战成名,这才在太医院站稳了脚跟。
平康郡主?
等等——
侯夫人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只是太仓促,她一时没有抓住。
马氏见侯夫人望着陈太医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怕这位精明的婆母会联想到什么,赶忙岔开话题:“都怪儿媳妇行事不周,这才又给府里添了麻烦!”
听到马氏的话,侯夫人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何钿”吃了相冲的食物,这才生出一身的红疹。
作为三房的主母,马氏说有责任确实有责任,说她无辜也确实无辜。
因为这种事儿,谁都不会提前预想到。
但随后,马氏诸多安排,又是封院子、又是把孩子送走,着实有些过了。
这般大张旗鼓,是唯恐左右邻居不知道侯府出了事?
当然,马氏会这般谨慎,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
一片慈母心,实在不好太过斥责。
此刻,又看到马氏诚恳认错的模样,侯夫人原本还想说教两句,也都咽了回去。
“……不能怪你,你也是好心。想着有好东西,也该让贵客尝一尝!”
至于随后马氏的各种安排,侯夫人就没有再提及。
最后,侯夫人轻轻拍了拍马氏的手,柔声道:“以后多注意也就是了。”
“还有,何钿确实是咱们侯府的恩人,但我已经决定收她做义女,也算报了恩,以后你对她不必太过小心翼翼!”
“她呀左右也不小了,认亲后,我便给她寻个厚道人家,再添一副嫁妆,把人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便算是彻底了解了这段因果。”
所以,何钿不会留在侯府碍眼,更不会成为你和远哥儿之间的障碍。
你不必这般在意,更不用把何钿当回事儿!
马氏:……
她知道婆母是好心,是在劝慰自己。
奈何这种事儿,不是她“放心”就能解决的。
关键还是人家何钿呀,就差把野心写在脸上了。
好不容易跟侯府有了瓜葛,好不容易住进了侯府,她会轻易按照侯夫人的安排去嫁人?
更不用说,人家何钿还有个“大杀器”呢。
想到大杀器三个字,马氏心念微动。
看来,那件事也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她可以把何钿拘在槐院,也可以在宴席前给她吃螃蟹,让她“没脸见人”。
但,这种事儿,只能暂时有效,却不能维持一辈子。
只要何钿在侯府,在京城,就有可能遇到某些人,继而来个“身世”曝光。
马氏已经跟何钿结仇,断无和解的可能。
她只能先下手为强,提前将所有的隐患都掐灭。
……
侯府折腾了一回,幸而有惊无险。
主子和仆从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的赏菊宴,照常进行。
侯夫人行事稳妥,三个儿媳妇也都听话、能干。
一场赏菊宴办得十分圆满,宾客尽欢,三公子顾靖远也顺利在人前闪耀登场。
之前丧礼的乌龙无人再提及,大家都或真或假的恭贺南宁侯府,对顾靖远则是各种安慰。
尤其是他曾经的狐朋狗友们,各个跑上来跟他勾肩搭背,又是主动诉说他们之间的情谊,又是约喝酒、约打猎的各种邀约。
顾靖远脑海里有跟小伙伴们吃喝玩乐的记忆,但他对这些“兄弟”却有种莫名的疏离感。
不过,一起喝了酒,对方又都十分亲近,顾靖远的防备也慢慢放了下来。
他开始跟众人玩在一起,重新融入了京城纨绔圈儿。
赏菊宴结束后,顾侯爷给小儿子去千牛卫报了假。
千牛卫那边,自然也知道了顾靖远的“神奇经历”,知道人家好不容易回来,自是需要好好调养,并与家人们多多团聚。
当然,千牛卫将军会轻易的批准假期,也是因为顾靖远在千牛卫可有可无。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会耽误事儿,将军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就这样,顾靖远得到了“带薪休假”的福利。
他没有闲下来,更没有对外界所说的那般在家“休养”,而是开始奔赴诸多小伙伴的聚会、宴集。
不是今天跟狐朋甲喝个酒,就是明天与狗友乙去城郊打猎,偶尔再碰到京中有个红白事,顾靖远也会颠颠的跑去凑热闹。
他忙着重新融入京城权贵的社交圈,也就疏忽了何甜甜。
何甜甜呢,因为一身的红疹,只能躲在小院里不肯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