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候,塔咪才恍惚相信这应该真的是她的一个什么长辈?而在这之前,他对她的好,她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和那些想要哄她上床的男人们的殷勤是一样的目的。
看着他眼中滴下的血泪,安德鲁克利兹牵起一角的唇线,冲他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他收起手杖,弯下身,凑近了他,用耳语般的声音温柔地低语:“如果我饶恕你的这个孩子,又怎么能让你感受到我所给予的惩罚呢?”
这一串如天籁般好听的声音,却宛若一道炸雷,直接劈中雷蒙,将他击得魂飞魄散,呆住了。
塔咪也吓傻了,她已哭花了妆容,让黑乎乎的眼线液流了一脸,头发蓬乱。在这奢靡的车厢内,她看上去却像只挣扎在垃圾堆中的小野猫似的。求生的本能让她选择了雷蒙,也滚下沙发,躲到雷蒙背后,死死地抓着他,不住地哀求:“求你救救我!雷!求你!救救我……”
雷蒙脸上的血迹干了,碎裂开来,就如同他的心脏一样。但他还抱有一丝幻想,望着面前的亲王,艰难地开了口:“殿下,这一切由我而起,请允许我来了结。”
安德鲁克利兹难得地露出了他雪白的牙齿,好看的笑容迷人至极。“雷蒙,别为这条母狗卖弄你那可怜的聪明,这只会让你看起来更加的蠢笨!如果你不想让她死得更难看的话,那就闭上嘴!”
雷蒙苍白的脸上闪过一道抽搐,乖乖地闭上了嘴。
“不!不!”塔咪发疯般地狂叫着,痛哭流涕:“求你了!我不想死!求你了!安德鲁克利兹殿下!求你别杀我!别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别杀我!”
明白雷蒙是根本靠不住的,塔咪只能冒险来求这位北极冰川。她爬向他,想要抓住他,可才爬到他脚前,他就将手杖伸了出来,咔地一响,底端弹出一个六英寸长的三棱刺,锋利的尖刃几乎是就快要直接弹进她眼睛里。吓得塔咪一仰脸,同时,没命地往后退开了。
安德鲁克利兹微微地冷笑了。他收起手杖,盯着她这张让人倒胃口的脸,问:“摄魂戒在哪儿?”
塔咪瑟缩在地,连惊带吓,忍不住又哭开来,嚷嚷着:“鬼才知道那玩意儿在哪儿!雷蒙给我没两天就被人偷了!我真的不知道它在哪儿!哦、看在上帝的份上,求你就放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
听到上帝,安德鲁克利兹哑然失笑。
跪在那里的雷蒙面如死灰。
此刻,他也和惊吓的塔咪一样后悔不迭。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宁愿不去结识自己的这位后裔。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塔咪也绝不要被他的那枚戒指所迷住,以至于心生贪念,到头来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半个多月前——就是塔咪搭机混去参加奥里亚特城堡的秋季派对的前一晚,雷蒙曾来找过她,并威胁了她,他显现出猩红se的眼瞳,还有尖利的犬牙,告诉她,如果再不交还他的戒指,他会活吃了她。
可惜那晚的塔咪也是喝得醉醺醺的,吓是被吓到了,只是待他走后,又觉得那可能只是酒jing作用下的幻觉而已——当然,也可能仅仅是他运用了某种电影道具。但是,为避免麻烦,她央求了朋友,一起飞离纽约。然后,她就忘记了。
坏的情绪比uva、uvb的穿透力更加可怕,甚至可能会导致内分泌紊乱!所以,遗忘是必要的。
但那显然只是暂时的,当雷蒙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就知道她完了。
“相信我,上帝也救不了你。”安德鲁克利兹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具体的时间、具体的地点。如果你忘记了,我会让雷蒙撬开你的头盖骨,挖出你的脑组织,帮你仔细地检查一遍。”
塔咪嘴里的两排牙齿又开始叽叽当当地乱响,呼吸急促,发出的全是颤音:“具体的时间,雷蒙应该知道,就在他给我戒指的第三天、哦!也许是第四天,是个晚上,我在蓝se俱乐部。当时,我去的时候还戴着那枚戒指,等我第二天醒来,发现它不见了。”
不用问,那晚她又喝高了。
安德鲁克利兹从齿缝间低低地吐出一声骂,嫌厌地盯着她。
雷蒙也是在心里叹了声。
“不过,”塔咪抓抓蓬乱的头发,却补了一句:“后来我参加奥里亚特城堡派对时,又看见过它,就戴在尼尔·奥里亚特少爷的手指上。但他说那是他祖传的。”
如果她要下地狱了,那她一定会带上这位傲慢的少爷。虽然不知自己前景会如何,但有一点她是能够肯定的,这份邀约,不必通过他公司的秘书小姐告知。
这是他对她无礼的应有惩罚。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接受这莫名其妙的恐吓,那也太没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