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上第一个红灯时,被助手抱在怀里的偃知忽然睁开了眼睛。
郭可奇和助手都望着车窗外。交jing就近在咫尺,这让两个人心里多少有些紧张。郭可奇的双手不住地叩着方向盘,焦急地等待着。抱着孩子的助手则在捉摸着,如果被拦下来,该如何解释这场面:两个大老爷们抱着一个才刚会走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嘴角还挂着丝血迹呢,貌似看着就行踪可疑呵……
偃知也看见了前方的交jing,她原样地闭上了眼。
毕竟她不是可以找jing察来解决困难和麻烦的正常人类,而且此刻,若激怒这两火药筒,那肯定是鱼死网破的结果。
偃知继续地佯装昏迷。
心虚中的助手从纸巾盒中抽了几张纸巾,细心地为偃知擦拭着嘴角、下巴上的血迹。
绿灯闪回,郭可奇也启动了车子。他看了眼昏迷中的小姑娘,笑哈哈地说:“别说,妖jing还都是美人胚子!这小妞儿长得够水灵!”
助手也哈哈地笑了,看着抱在怀里的小姑娘,点头称是。
车子走走停停,一路驰出城,上了高速,郭可奇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加速狂奔了。车子一跑起来,助手也暗吁了口气,看了看腕表,说:“差不多傍晚的时候就能到了。”
郭可奇点点头。他看了眼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姑娘,忽然发现她是睁着眼睛的!这一眼,把郭可奇活活地给吓了一大跳!还不待他反应,偃知已猛然张开了嘴,伴着一阵深呕,被卡在她喉咙内的那只血袋噗地给吐了出来。
虽然血袋是破了,污血也灌进了她喉咙里,但被她及时的采用了吐纳之法,呼一口气顶住,卡在喉咙间,并没下咽。也因为用力过猛,加之又被乙醚手帕堵住了口鼻,才导致了窒息。这会儿,她就像憋了一口气吹气球,猛一呼吸,将呕出的污血全部吹进血袋的破口中,很快就灌满,吐了出去。
犹如一发被she出枪膛的霰弹,血袋爆开,浓腥的污血如无数的弹丸般飞散,淋了郭可奇一头一脸。郭可奇本能地闭起了眼睛,用力地甩着头,气急败坏地叫骂起来:“我次奥你大爷!来福!符呢?!给你的符呢?!快用呀!”
来福还哪里能招呼他的符?正倒吸着丝丝冷气,跟只挨了宰的老牛样的,发出绝望的嚎叫声。
偃知在冲郭可奇吐出喉咙里的血袋的同时,双手就已经向后伸,狠插进了来福的腹腔内,她软软的小手堪比电锯,直接戳破他的t恤、皮肉,探伸入内,准准地将他的肝和脾分别捏碎了,血液像喷泉般的汩汩流出,几乎就是一个呼吸间,偃知已经坐在了一汪血池里。
听着来福那痛苦的嚎叫声,被污血迷了眼睛的郭可奇也猜到在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残酷的事实血淋淋地摆在面前,证明他的那些灵符完全不管用!可就算真的管用,此刻,他被淋得满头满身的狗血,如此污秽,想要施法也是不能了。
这猝不及防的意外,已然将情势扭转,将郭可奇的全盘计划打乱。前一秒,还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狩猎者,谁承想忽然一个天旋地转,便让他沦落成野兽爪牙下的猎物,生死存亡只在一线间。
被狗血淋了眼睛,视力等于无,前景莫测,这让郭可奇难免慌乱,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屏住呼吸,竖耳静听,然后,出手如电,一把捏住了偃知那纤嫩的细脖颈,几乎是拼了全身的死力狠狠地捏住。
偃知发出一串可怕而又怪异的尖锐叫声,从来福的腹腔里腾出双手来抓郭可奇。
穿着长袖衫的郭可奇听见布料被划破的清晰声音,就像是卖布的拿剪刀在布匹上划出的锋利响声,听得他头皮一阵发麻!
次奥!也没见这小鬼手里拿着刀呵?!被撕裂的尖锐声音还恐怖地回响在他耳鼓内,他的胳膊上就已重重地落下几刀,皮开肉翻,几乎能听见刀尖刮到骨的声音。
痛得吱哇大叫的郭可奇,却丝毫不敢松手,反捏得更紧了。他一手驾车,倒腾出一脚,伸上来狠踹这小鬼的身子,一边骂:“你个小兔崽子!跟老子玩狠?!好!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带着你一道走!咱爷俩儿搭伴儿,黄泉路上也不寂寞!呵?哈哈哈!”
偃知可不想再死一把,但这会儿被他捏着脖子,脸涨得通红肿胀,此刻,她感觉她的脸就像被吹起来的那只血袋一样,随时就会爆了。
在她的声音越来越嘶哑时,她也渐渐地松开了双手。
郭可奇放空方向盘,伸手快速地抹了把脸,终于是能够睁开眼睛了,望过去,只见来福歪靠在副驾驶位上,垂着头,脸se蜡黄,奄奄一息。而他的下半身都已被血浸透了。那个小姑娘还坐在来福怀里,双手软软地落在他血肉模糊的胳膊上,被他捏着脖子的小姑娘,向后仰着头,小脸儿胀得跟打了膨大剂催熟的红蕃茄似的,快要长爆了。
看她两眼翻白,气息全无,郭可奇一时也有些慌,赶紧松了松手劲。
他费了这些工夫,可不想得一死物!
老实说,这粉嫩嫩的小姑娘,他可没办法相信她就是个鬼。至于她是个什么怪物,待拿回去了,再慢慢研究也不迟。
见她渐渐匀上口气来,软软地倒在了来福怀里,郭可奇也收回了脚,调整回身体,用一手开着车。
在蛇形中横冲直撞了近十来秒的车子,也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行驶。
从那要命的紧张感中脱离出来,郭可奇才开始体会到真正的切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