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顾嗤的一笑:“你又笑话我,鹏哥儿呢?睡了?”
明姜迎上来帮他宽衣:“嗯,早都睡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祖父和岳父作的还似模似样。家里今天得了一个好消息,祖父和岳父大人都很高兴,所以大伙留着多说了一会儿话。”常顾脱去外衣,坐下喝了一口茶,就倚在迎枕上歪着。
明姜接过戌投好的帕子给常顾擦脸,问道:“什么好消息?还没放榜就有好消息了?”
常顾擦完脸觉得舒服多了,轻轻叹了口气,才说道:“我们是刚考完没放榜,可文科乡试不是放榜了吗?你想想家里谁参加了这次乡试?”
明姜思量了一会儿,严谊几个都没下场,还有谁呢?她坐到常顾旁边,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是大哥!他考中了?”
常顾笑着点头:“是,虽然名次靠后,但终归是考中了,我瞧着祖父和岳父是真心高兴,倒像是谦哥已经中了进士一样。”
“那么大哥明年要来京会试么?我听祖母的意思,似乎祖父和爹爹都是想叫哥哥最后考这一次,就是考不中也不要紧,反正家里书院家塾都要人打理着,哥哥真争气,竟真的考中了!”明姜是真心的替严谦欢喜。
常顾点了点她的额头:“偏心鬼。谦哥来信的意思是他就不参加会试了,自觉难以考中,又说家里兄弟们皆有出息,他正可安心在家照管书院,还有他那点儿田地。”
明姜并不意外,闻言只笑了笑:“也好,大哥在读书应试上一向不如二哥,如今他能踏踏实实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已很好了。而且现在书院名气越来越大,慕名而来的人也多,若是没有个自家人好好照管也不行。祖父和爹爹及两位叔叔都耽于仕途,几个弟弟年纪也小,只能靠着大哥了。”
两人说着话,慢慢都觉得有些困倦,明姜就收拾了和常顾一起歇了。考完了试,常顾也就放松了一些,偶尔出门探亲访友,和严诚、黄悫还约着一同出去喝酒谈天,过了几天闲适日子。
此番直隶武科乡试,参考的一共有三十七人,武艺那一场都是当炒出成绩,而试策其实阅卷也难度不大,因为好多参试的人会写的字就不多,于是在十月十八那天,直隶武科乡试的阅卷结果就已经呈到了内阁,严景安和几位阁老看过,就呈送给了元景帝。
元景帝看完照准,第二日武科乡试就放了榜,常顾不出意料的榜上有名,且还位列第二,常家上下实在是喜不自禁。隔日十月二十是范氏生辰,明姜和常顾回了严家祝寿,严景安悄悄的告诉常顾说:“别灰心,第一的那一个只是文章比你写得好,回去好好温书,明年好好考会试。”
常顾很听话,和明姜回家以后就拦着常太太,不让大肆庆祝,只说要等会试中了再说,常太太也没有多坚持,她心里觉得自己的儿子有本事,又有个好岳家,那武进士应是没什么难的了,就听了他的话,没有宴客庆祝。
从此常顾又开始闭门读书,闷了也只往严家或是顾家去,就连过年也都只是往各家拜完了年就了事,应酬等事一概皆无,只关在。反倒是明姜带着鹏哥儿整日出去做客,鹏哥儿还收了许多见面礼回来。亲友都知道常顾在备考,也没有人挑他的理,倒真的让他安安生生的过了年。
冬去春来的时候,严景安那里也终于给了明姜确切的消息,将能确定为杨清作品的清单给了明姜。明姜此前已经跟三叔谈过,那几家书商都分别遣人去见了见,严诚听说此事,还替她又去看了两回,跟黄悫两个着重推荐了其中一家,还把那家出过的别的名家诗集拿给明姜看。
明姜也就没再多费事,就此定了这一家,将自己整理好的清单和书稿一起交给了那家书商,让他先期版印两百册,再手抄一百册。书商知道这家雇主来头不小,一看又是南乡居士的作品,赶着就给印了出来,于是在各地士子齐距京的时候,南乡居士文集也正式面市了。
明姜说话算话,将印刷本和手抄本各带了二十本先送去给严景安:“祖父先拿着送人,余下不够的,孙女再叫人给你送来。”
严景安将文集翻看了一遍,满意的点头:“不错,印的还真挺齐整。你记得给你师母送一些去。”
“孙女知道,对了,祖父先头留了我的画儿,可没给评语呢?你别是还没看过呢吧?”明姜笑着问道。
严景安一拍额头:“啊哟,只看了一半,唉,你祖父如今可真是尘世中忙忙碌碌的俗人一个了,你的画呀,合该喝着清茶,吹着竹风慢慢儿的赏,祖父总想着哪时空闲多了再看,这一耽搁就是大半年。”说着让人取出画来,“这幅鹏哥儿画的憨态可掬,我和你祖母都喜欢,我们就留下了。再就是这幅春游图好,我也留下了。”
明姜失笑:“你别光顾着留下,也给孙女评点评点啊。”
严景安用扇子柄敲了敲明姜的额头:“你的画意已经圆熟自如,超出祖父多矣,祖父没什么可评断的了。你只需记着万物自然四个字,就足够了,至于画法技艺反倒是末节。若能一直抱持这个画意,他日不愁成不了一方大家。”
说得明姜倒有些不好意思:“祖父看着我自然什么都是好的了,既如此,改日我给您和祖母画一幅肖像如何?”
严景安赶忙摇手:“别别别,你画的无论是人还是花鸟虫鱼,总是带一股天然喜悦圆满之意,要是画我们两个老的,还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