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常顾回到了青州府,常怀安夫妇请青州卫指挥使夫妇做了大媒,上门求娶严家四姑娘。严仁宽允了婚事,将明姜的庚帖与了常家合婚。常家回去问了吉凶,自然是只有大吉的,接着在四月里下了小定,正式订了亲。
因常顾还要跟着严仁宽学习,所以也并没有回青州府,常家在新城租了一个小院给他住,安排了几个人服侍他起居。所以常顾每日还是早起吃了饭就去严家和严诚一同上课,午间回去休息一会儿,下午再去听严仁宽的教诲。
只是这样一来他再没有借口随意出入严家后院了。严诚兄弟俩见了他也跟以往不同,每次他上完课若是不走,两人都只在前面招待他,也不再如以往那样亲厚,反而有些客气和疏远。常顾浑身不自在,冲着严谦和严诚深深作了一个揖:“两位兄长不知有何见教,还请赐下,千万别如此,小弟心里实在是忐忑。”
严谦笑眯眯的和严诚对视一眼,答道:“你这是哪里的话,莫不是我们兄弟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让贤弟不快了?”
常顾连称不敢:“小弟只是觉着,两位兄长近来看着我都和先前不同,心中难免忐忑。”
“唔,那也没错,如今确实和先前不同了么。”严谦还是笑眯眯的,“就快是一家人了,自然和从前不一样。”
严诚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然后接着问:“你跟祖父说了什么,怎么祖父这么轻易就许了?”
常顾脸有些红,额头都出了汗,听严诚这么说,心内不由腹诽,这还算“轻易就许了”?自己可真是几乎使劲了浑身解数呢!想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答,常顾面带窘迫,说道:“想是师公看我心诚,觉得我可以托付吧!”
严谦长长的“哦”了一声:“是这样吗?怎么我们日日和你在一处,倒没看出你心诚,你这小子藏的够深的呀!”
这两位未来舅兄今日这是要故意难为自己么?常顾故意憨憨的嘿嘿了两声,说:“其实先前小弟也不知的,还是家里长辈们问起才……”说到一半又嘿嘿两声。
严诚“哼”了一声:“少来这套!怪不得先头你总是跟妹妹那里献殷勤,原来却是没安好心!”
常顾到这时也只得破釜沉舟认了,对严谦和严诚分别深深施了一礼:“两位兄长若有什么教诲只管说来,但小弟确实是一片真心,若两位兄长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也可在此立下誓言,请两位兄长做个见证。”
严谦这才走过来扶住他:“哎呀常顾,你何必这样呢,我们都是从小就认识的,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不过跟你说个笑话罢了!”
“谁稀罕你立什么誓言!但若你将来真的对妹妹不起,我和大哥没有二话,直接接了她回来,到那时什么情义也都别提,瞧我放不放得过你!”严诚站在边上,黑着脸说道。
严谦看着常顾满头是汗,满意的对严诚说:“二弟不用吓唬他,常顾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的为人,别的不好说,若是有人敢欺负妹妹,那是必不能答应的,常顾,你说是吧?”
常顾点头不迭:“是是是,两位兄长放心,我必不叫师妹受一点委屈!”
严诚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这样最好。你是知道的,妹妹是我们全家人从小宠着长大的,她的脾性你也了解,以后多让着她些,尤其是你们要离了家去登州,亲人无一在身边,你更不能欺负了她!”
尽管明知道这兄弟俩是故意一唱一和、软硬兼施的吓唬他,常顾却也只有老实答应的份,因此他什么话都不说,严家兄弟说什么就是什么,才算是把这茬应付交待了过去。
不过自此之后,严谦两人待他倒又和从前一般了,让他心里略为安定了些。只可惜还是没机会见到明姜,每次去给师母请安,只能隐约看到西次间屏风后有人影晃动,却从来没见着人,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似的痒的不行。
五月里王令婉生了个女孩,正是严家小一辈的嫡长女,严家上下都很高兴。王太太本来心里忐忑,担心亲家不喜,后来见范氏和女婿严谦都是真心喜欢,才放下心来。严谦给长女取了乳名叫欣姐儿,并亲自写了信进京给祖父祖母报喜。
严景安和刘氏也都很欣慰,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重孙女都已经出生,也该把家里的称呼改一改,就自己升格成了老太爷老太太。刘氏让二儿媳苏氏跟家里的下人传达了,又给两个儿子那里写了信说了此事,还给欣姐儿准备了一副长命锁送了去。
到六月给欣姐儿做了满月,严家就势跟刘家定了婚期,过了大礼,议定了八月二十六迎亲。范氏那里忙得不可开交,首先是要收拾房子,西跨院里重新粉了墙壁,又把孔先生迁到二堂后罩房那边去住。好在这时王令婉可以下地了,正可以帮她分担一些。
还有一个就是明姜的嫁妆,这些年虽然范氏一直也在准备,看见什么合适的好东西都给她留着了,可家具却要现打。她始终觉得还是江南那边家具打得好,去年她就请李氏帮着寻了手艺好的木匠,先就着她存在祖宅的一些好木材,打了些箱柜之类的物事,只是婚床却还没着落。
末了还是唐氏托人在安徽寻到了一副上好的金丝楠木,让人就地打了婚床。严仁宽过意不去,让范氏一定把银子给岳母,范氏苦笑:“娘怎么肯要?她说了是给外孙女添妆的。”
“哪有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添妆的?何况是婚床?”严仁宽不肯,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