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还在咕哝:“噢哟,薛大人那身板虽说堪比王爷,却全无功夫……那小太子又娇又弱的样子怎么吃得消,怪不得拉伤了右臂,真是怪可怜的。”
“伤得很重?”
无念支吾着:“说是……痛死了。”
卓颂渊起身默了阵,无念揣测着:“王爷难道打算连夜去质子府探视?小孩儿早就睡下了不说,您自己的身子也不怎么好……”
人在宫外倒也罢了,今夜王爷是被小皇上强行接在了宫里住下养病。王爷拒了太医请脉,只许望诊,幸未诊出什么大碍来。太医只说白天的鼻血是因思虑劳心,心火肺热交集,故而迫血离经逆行。依然只需清热消火即可。
然而他觉得王爷只是不说,只怕此事与近日毒发甚频,亦是脱不了干系的。
都这样了,他难道还打算夤夜出宫?
谁又不是千金之躯。王爷再挂念那孩子,也不能把小孩宠上天,却不将自己当盘菜罢。
幸好皇叔踱开两步,叹了一声道:“明日再去罢,传话说让燕太子继续在府中歇养即可。”
无念仍是为难:“小的也是这么说,可那个过来禀事的小禁军说,太子说什么也不肯再歇了,说白日都说好了的,要再赖着不去上学,就太对不起皇叔……老人家了。”
卓颂渊想起白天的确同岳麒麟说好了次日上书房见,这小孩倒很有心,便道:“难得燕太子勤学,明早朝会之后,你记得前去接人。不必太早。”
无念应了声:“是。”
卓颂渊迟疑一瞬,又道:“你明日出宫接人之前,记得过来知会我一下。”
无念也不知皇叔什么打算,喏声走了。
其实岳麒麟就是在府上里呆着过于憋闷,同卓成义约棋约得太久,心都痒了,因为刺客频频袭扰,这盘棋竟是迟迟没能没下成。
卓成义小小年纪棋艺了得,却总同她吹嘘:“岳哥哥也就能同朕下几局,你切记不能同皇叔下棋,岳哥哥的……水准,保管会教皇叔杀得片甲不留,皇叔可不留情了。”
岳麒麟倒不是不信,只是心中未免忐忑,原来她的棋艺竟是这般不济?看来非得埋头精进一番不可,有朝一日万一对局之人是皇叔,片甲不留……这可太没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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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岳麒麟上无念的车,掀帘子时不禁愣了一愣:“皇……皇叔,您……您怎么在车上?”
她许是真的伤了手臂,攀上来有些吃力的样子,卓颂渊一把将她提了上来,冷冷道:“顺道进宫。”
岳麒麟点点头:“哦。”
无念在前头隐约听见,略微有些不齿:啧啧,他明明就是特意要跑来接人的。我们王爷也学会扯淡了,这可如何是好?
岳麒麟见他不苟言笑,只好问了句:“皇叔,您还好罢?”
卓皇叔沉着面色点了点头:“本王无碍。”
岳麒麟也陪着点点头,又无话了。
皇叔敦促出发,她有些不安地望向窗外,喜望这厮果然捧着个托盘飞奔而来,这小子好本事,托盘上有个碗,里头的汤竟是不曾洒落一滴。
“太……太子,小馄饨里奴才已然淋了香油,撒了葱花,底下铺了鸡蛋皮,紫菜,小虾米,您路上吃罢,仔细烫。”喜望就这么将汤碗连托盘送进了车帘。
无念下巴差点掉下来,喜望这个小厮脑袋怎么长的?这个时辰对小孩来说是早了点儿,你没过早可以带点干粮车上吃,哪有端一碗馄饨上路的。
还有,这个小馄饨的汤底听起来好不错,那日他分明虚心讨教厨子李,他怎的一提也未提?定是有意藏私,死胖子!
这下可好,干脆等岳麒麟喝完馄饨再行车得了。
不想岳麒麟却道:“没事没事,孤经常这样干,无大人咱们走。”
无念心知王爷早朝时,还特意传了请假的薛大人上宫里问话。薛大人虽是自家人,可依着王爷雷厉风行的性子,见谁最好都别耽误工夫,还是紧着赶路的好。既然岳麒麟自己都说没事,无念便催马上了路。
岳麒麟果然很有本事,左手稳当当端起碗来,车动时她已然抿到了第一口汤:还不错,这鱼汤底很鲜美,厨子李用心了。
可她举勺欲舀馄饨,手一松没能握住,那柄勺子在碗中滑了一滑,右臂因被扯痛,觉得愈发无力。她转而欲将碗换到右手,怎奈更连托都托不住,一碗馄饨险些洒了。
喜望不在,真真是多有不便。
幸亏皇叔一伸手就救下险情,接住了碗身:“每日卯时上学……是不是太早了?”
岳麒麟伸手欲取回那只碗:“不早不早。”出口她便悔了,应该说实话的,早上的回笼觉实在值千金。
可她取不到碗,皇叔执碗晃过她的手,端得四平八稳,另一手持了勺把,舀起一粒馄饨,已然送在了她的唇边。
“呃,皇叔,这个……使不得,孤自己来,自己来。”
卓颂渊就没理她,持勺贴着她唇边等着,一脸的似笑非笑。
岳麒麟又不好让人家久等,慌忙一口含了那勺馄饨,匆匆吞下:“孤其实可以,自己左手端了……喝下去的。”
卓颂渊就像没听到似的,继续舀了一勺送去。
岳麒麟再次匆匆吞了,这么个弄法,实在让她有些食不知味。
“慢慢吃。”
岳麒麟眼眶红了红,生生将那两滴泪忍了下去,口上连道:“孤……太过意不去了。”
“太子不必如此。那群刺客久未抓获,却累太子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