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周芙点了点小脑袋,又看了周辰一眼,然后才迈起小腿跑进了屋。
“咳咳,咳咳,咳咳。”
周芙一走,周同再也克制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拿出一块手帕捂住自己的嘴。
剧烈的咳了好多声,最后他擦了擦嘴,将手帕收了起来,只不过周辰已经看到,周同已经咳血了。
“大哥,你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
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周同这病恐怕麻烦大了,可他记得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周同的身体还很健康,这才不到四年,怎么就病入膏肓了?
周同喘了几下,才微笑道:“别担心,就是当初落水染上了风寒,没有及时根治,留下了病根,没什么大碍的。”
“你这还叫没大碍?”
“不说我了,你回来后见过父亲了吗?”
周同不想说自己身体,于是岔开话题问道。
周辰道:“没有,我回来先去了母亲那,听母亲说你不太好,就先过来看你,然后再去见父亲。”
周同不满道:“你回来应该先去见父亲的,你离开这些年,父亲最在意你,经常打听你的情况,当他知道你立了功,比谁都高兴。”
“我知道你还在当年的事情怪他,可父亲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在他眼里,宗族侯府比什么都重要,并不是他不关心你,只是他觉得只有侯府更好,我们才能活的更好,他并不想你想的那样无情,他,他只是比较严厉。”
周辰叹了口气,问:“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周同张口,却说不出话来,他能坦然的劝周辰,可同样的言语却无法说服自己,他比周辰更了解父亲,因为他跟父亲相处的时间是最长的,父亲不是比较严厉,而是严厉的让他恐惧。
“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我们的父亲,而且我也认为他没错,只有侯府在,侯府盛,你,我和侯府的所有人才能生活的更好,他出发点是对的,只是手段看起来有些无情罢了。”
“我不是想要让你一定原谅父亲,只是当你处于父亲那样的位置,你做的未必有他好。”
“或许吧。”
周辰并不在意,他更在意周同的身体:“大哥,你现在到底如何,你别想瞒我,我这几年也学了一些医术,能看出你问题比较严重,大夫到底怎么跟你说的?”
周同道:“三郎,我真的没事,就是看着虚弱了些,主要是这几年劳累的,现在我回来了,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你真的不用为我担心。”
周辰当然不信,正要再问,却见大嫂崔氏走了过来。
“三叔。”
“嫂子。”
周同正好对周辰说道:“三郎,你去见父亲吧,我也要进屋喝药了,娘子,扶我进去吧。”
崔氏对周辰行了一礼,然后就扶着周同走进了屋。
目视着他们的背影,周辰神情复杂,如果他没判断错误,周同的病放到千年后,就叫做癌。
他理解周同不想让自己知道,但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书房,周业雄已经坐了许久,自从周辰回来后,仆人就已经禀告他,然后他就来到书房静静的坐等着。
时隔几年,周辰再次见到周业雄,发现周业雄就像是老了十几岁,头发都已经花白,身体也变得瘦弱许多,唯独那双眼睛,依旧充满了凌厉和侵略性。
“父亲。”
“见过你母亲和大郎了?”
声音也比几年前有了变化,变得更沙哑,也没有当初那般有气势了。
“大郎两月前回来的,身缠重病,你应该也已经看出来了。”
“是,看出来了,只是大哥他不愿意跟我说。”
周业雄声音拔高:“他当然没脸说了,我早说了不让他外调,他偏不听,结果呢,没什么大的功绩不说,就连自己的身体都弄垮了,我原本以为他是最聪明的,可现在看来,我真是高估他了。”
周辰心中不满:“大哥他是按照父亲的期望成长的,他比谁都聪明,知道在东京,有那些相公压着,他根本没机会,所以才不得不外调为官,谋一条出路。”
“那他成功了吗?没成功,一切就都是白搭,留在东京,纵然艰难,但也还有我帮他,可他呢,偏偏要离开,最后又遍体鳞伤的回来。”
“父亲,你可以对大哥没有成功不满,但不能否认他的努力,他一直都在朝着你给他定下的目标努力,一刻都没有放松过,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对他来说,你的一句认可比什么都重要,但你却从未对他说过。”
周业雄怒道:“你懂什么,他看似听话,但心里却想着逃离,他的所作所为就是一个懦夫的行为,他辜负了我对他的期望,我把侯府和宗族的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可他却变成了现在这样,我对他太失望了。”
这样的父亲,真的是宗族侯府高于一切,包括自己的儿子在内。
“是你不懂。”
“我不跟你争,也不想跟你争,你现在出息了,你说的就是对的,你比你大哥有出息。”
周业雄刚刚的话让周辰不满,可现在这一句,却让周辰再也控制不住怒火。
“你错了,大哥不比我差,如果当初你让他走我这条路,他或许比我更成功,可你偏偏却让他走另外一条路,一条他不情不愿走的路,现在却又说他没出息,我不知道作为最亲之人的父亲,你是怎么能说出如此冷冰冰话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