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再去看看歌儿,也许日后山水再难相逢了。”郝连城轻声开口道。
碧雪点头赞同,毕竟郝连城同她不同,他同虞挽歌在一起的日子,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这些年里唯一的快乐了,虽然最终错过,可到底曾经的爱是真的,不似其他的一切,全然不过是编造的一场梦境。
“去吧,你心中始终放不下的就是她,再见上一面也好,趁着如今北棠妖还没醒,你倒是还有机会挽回一下真爱。”碧雪笑着,眉宇间带着一抹调笑。
郝连城微怔,自嘲道:“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即便是她愿意回到我身边,我都觉得无言相待。堕”
碧雪撇撇嘴:“若我是你,只要她还肯理我,我定是要缠在她身边不休的,起码人还在,便还有希望,心里头便还有念想。”
谈及此处,碧雪的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郝连城的目光也有些发沉,抬头轻轻打量了面前一身碧色的女子,他与她也曾肝胆相照,后来也曾机关算尽反目成仇,也曾互相指责殴打谩骂,更有促膝而谈依偎取暖,这一路走来,她笑,她怒,她嗔痴爱恨,都来的干脆,却远比他更加利落。
只是偏生这上天总是让自己做那最卑鄙的小人,硬生生将这一个骄傲的女子逼到夹缝之中生存,只剩人间萧索。
他对不起的又何尝只有虞挽歌一个,他对碧雪的伤害同样不少一分一毫。
他俨然成了世界上最无情的刽子手,一点点毁掉别人的幸福,可最终,自己却一无所有。
不知碧雪是没有发现他的情绪还是直接无视掉了,她并未开口安慰他,而是走进内间照看有些转醒的郝竞轩。
郝连城站在门框边上,瞧着她悉心为郝竞轩擦拭着额上的汗珠,帮他掖着被角,他忽然觉得,如果她能够有孩子,她一定会是一位好母亲。
郝连城站在门前看了一会,不知想了些什么,随后转身离开,直接前往了天水的皇宫,想要再见上虞挽歌一面。
宫中的守备虽然森严,但是毕竟不是人人都是虞青城,他的武功自诩不弱,虽然不能说是如入无人之境,但却还是顺利的来到了虞挽歌所在的宫殿。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阳光透过门缝,洒在地面,可以清楚的看到空气里浮动的尘埃。
郝连城放轻脚步走了进去,掀起水晶珠帘,走到了里间,正瞧见虞挽歌坐在床边,正低头缝补着什么,床上的北棠妖依旧安静的睡着,窗子透进来的阳光为他披上了一层金纱,另一边是两个孩子的摇床,北棠漪咬着粉嫩的拳头,睁着大大的眼睛不停的流着口水,北棠衍一脸嫌弃的样子保持着沉默。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时光都慢了下来,岁月静好。
听到脚步声,虞挽歌抬头看向来人,发现是郝连城的时候微怔,随即将手中的针线放进了簸箕里,起身沏了一壶茶:“坐吧。”
郝连城点点头,没有做声。
虞挽歌也坐在了他的对面,看着他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便主动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郝连城抬眸看向面前依旧如画的女子,他总是很难想象,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还能这般平静的同自己说话,他甚至曾经一度以为也许她是另有图谋,可是如今看着那双黝黑的眸子,平静,宁和,仿佛一汪波澜壮阔的海,在洗尽铅华之后蓦然归于平静,带着一种难掩的睿智,沧桑,却依旧保持着心灵上的清明。
这一刻,他终于相信,她确实不曾再怨恨自己了,可是,这种大度的宽容却越发的让他觉得无法自我原谅,更是无地自容。
似乎感知到他的情绪,虞挽歌轻声开口道:“你也莫要再自责了,当年的事情,情非得已,你固然有错,却终究还是因为至情至义所至,若非你重视亲情,便也不会想着为你母族报仇,帮你父亲肃清逆党,所以,即便你出手狠辣,成了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却终究值得原谅。更何况,你半生坎坷,虽然身份显贵,却一直处在权力的漩涡,从来也不曾好过。”
郝连城只是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是在他的心底却明白,无论她怎样为他开脱,那些错终究是错,无论你有着怎样的理由,那些伤害也终究不可挽回。
虞挽歌浅笑着开口:“其实你还不知道吧,虞府的人并没有全都死绝,很多人都还活着,这也算是历尽劫难之后的浴火重生吧,相信百年之后,又是一个新的门阀贵族诞生,所以,你真的不必再自责。”
p郝连城微怔,似乎不明白虞挽歌话里的意思。
虞挽歌轻声将轮回大阵还有郝清苑同虞府的瓜葛一一同他解释清楚,郝连城的眸子里只剩下一片震惊,而震惊之后,则是一种如释重负和对命运的感激。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人觉得自己本该被判处死刑,却忽然被告知,自己原来罪不至死。
郝连城的目光中升起一抹希望,又询问了一些轮回大阵的事情,心情果然倒是轻快不少。
“人各有命,怨不得人,所以,你也不必自责,倒是该好好打算打算自己的将来。如今北棠妖昏睡不醒,哥哥代为掌管江山。只是到底天下百姓饱受战火,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若你不再被权势蒙蔽双眼,只盼你给百姓和士兵几年喘息的时间,再来同哥哥或北棠妖争夺这天下。”虞挽歌轻声道。
她们这些人,站在权力的巅峰,可以主宰无数百姓的生死,却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她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