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遐福地回来后,隋垣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请罪。作为天宇宗大弟子却因为一时失误而害得几名弟子身陨,这错误可大可小,端看掌门与几位长老舍不舍得责怪他了。
当然,介于隋垣、或者说刘暝晖一直以来优秀的表现,天宇宗上下都对他极为信任,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故意构陷的小动作,而在原文中,对于刘暝晖的处罚也不过是遣他去后山断崖面壁思过一年罢了,甚至,与其说是处罚,还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一则可以令他逃过其余忌恨他的弟子的流言蜚语、保持心境平和,二则也能令他安心闭关,梳理在天遐福地的所得,尽早化婴。
所以,隋垣一点都不担心,维持着一副自责却沉静的表情在大殿内侃侃而谈,其坦荡而毫无推卸责任的模样让众位长老们不由得心生好感,更是令掌门满意地抚须,遮掩自己嘴角微露的笑意。
修真界表面维持着祥和与慈善,但是内地里却是不折不扣的冷漠与弱肉强食,在天遐福地陨落的年轻弟子虽然令人惋惜,却同样也证明了他们的实力与心境、气运不适合在大道上走的更远,被淘汰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就算他们全部被加起来,也绝对不比一个前途光明的刘暝晖来得重要。更何况人死如灯灭,为了没有价值的已死去的人而为难活着的人,这显然不符合宗门的一贯利益。
不仅评判过错的长老们心是偏的,就连一同入了天遐福地且活着出来的弟子们也因为各种理由而试图替隋垣脱罪。有的如沈嘉贻那般是真心对隋垣有好感,认为他不应因此而受到责罚,有的则是碍于隋垣在天宇宗内的权势,抓准机会讨好于他。总之,情况简直是一边倒,倘若不是隋垣知道自己按照剧情一定会受到面壁的责罚,都会以为自己会无事一身轻地全身而退。
虽然本身并不想责罚隋垣,但是却也知道这件事的确需要给大多数弟子们一个交代——起码说出去会好听一点——戒律长老在低声询问了掌门的意见后,将目光转向了一直站在大殿一侧,漠然不语的玄凌:“玄凌师弟,你是这一次的监察长老,应当对此事的经过更为明了,不知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这句话一问出,玄凌自然便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隋垣也随之看向他。
玄凌为人冷漠而无垢,他心中自有一杆称,评判是是非非,从不会因宗门利益、外界流言而有所改变,原文中,也是他率先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认为刘暝晖应当领罚,却被女主劝住,才没有继续坚持,难得选择了妥协。
于是,他此次一开口,就令大殿众人脸色微变:“按照门规,因行事不妥而陷同门于危险之中并造成伤亡者,应领十鞭。”
天宇宗门规中的一鞭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以天玄丝所制的灵器,一鞭下去便经脉滞涩、修为减退,倘若抽了十鞭,估计隋垣得花上一年多才能修养好,更是对化婴有着极大的影响。
掌门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师弟是什么性子的,却不曾想他这一出口就是如此重的惩罚,绞尽脑汁想要如何自然而有理有据地驳斥掉这一提议,却听到沈嘉贻满是祈求的一声惊呼“师父!”
按理说,身为弟子是不应在这等诚随意喧哗的,但是既然沈嘉贻是为了替自己的爱徒求情而一时情急失了态,掌门便没有制止追究,只见玄凌扫了沈嘉贻一眼,似是带了几分的不悦,却转而改口道:“不过念在他化婴在即,又是无心之过,事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未推诿责任,可酌情减免处罚。”
没想到玄凌竟然这么快就改口,掌门与众位长老都不由得一愣,一时之间看向他与沈嘉贻的目光颇为复杂。而沈嘉贻也有些意外,双目微闪着瞪大眼睛,犹疑地看着自己的师父,既惊且喜。
隋垣抿了抿嘴唇,也有些奇怪玄凌为何这么轻易就妥协了,全然没有原文中的冷硬漠然,却仍旧还是按照剧情朝着玄凌深施一礼,以示感激。
“既然师弟这样说……”掌门定了定神,也松了口气,看向戒律长老,问道,“那戒律长老认为如何处置比较妥当?”
“便将十鞭之罚改为面壁思过一年,如何?”戒律长老沉吟了片刻,回答。
于是,隋垣的处罚便这么决定了,虽然中途有些许不同,却也算是顺利完成——经过之前几个世界天翻地覆的差别,隋垣已经学会对微小的变动视而不见了,不知是否算是一种进步和成熟……
众人退下后,隋垣被掌门留了下来,询问了一些他在天遐福地的收获,同时开解他不要对受罚心有不满,去后山断崖后切记心境平和,提早化婴。
隋垣自然没有不满,认真得一一应了,掌门见他并无作假这才放宽了心,转而又烦恼起其余的事情来:“暝晖,这次起天遐福地,你可对玄凌师弟与他的弟子沈嘉贻有所关注?”
隋垣一愣,不知掌门为何这样问,蹙眉思考了片刻后谨慎地回答:“弟子并未如何关注,敢问师父此言何解?”
“为师只是觉得,师弟对于那个沈嘉贻太过在意迁就了些……”掌门深深叹了口气,“玄凌师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然知道他的性子,他极少为了谁妥协,更不用说仅仅被人用不赞同的语气唤了一声,便改变了意见——这让为师实在是有些担忧啊……”
隋垣保持了忧心忡忡的沉默姿态,因为他觉得这种事情以自己目前的身份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