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福特汽车出现在马路上,这时马路上的被日本人称为“战俘”的队伍依然在如同灰色的蛇那样蠕动着。
司机旁边坐的人,是约翰.拉贝。我想无论任何一个中国人,都是要感谢这位真正爱着中国人的德国纳粹。仅仅他自己,就救了600多个中国人的命,而他担任主席的国际安全区里,则救助了多达25万中国难民。
如同日本人入侵了中国一样,约翰.拉贝对于中国人的救援,同样是历史上不容辩驳的一件事。
在这冬日难得一见的晴朗天空里,他的心情却灰暗的就像末日即将来临一样。
“我的上帝,这真是可怕的事情!”
然而令人感觉到羞愧的是,当他的带有纳粹旗的福特车在道路上奔驰的时候,许多中国的战俘以及平民在向他挥手致意。他的目光不敢瞟向车外,他不敢去看那队伍里混杂着平民服饰的青年。对他来说,他的良心此刻正在掩面痛哭。
“我只能做那么一点点的事情,甚至我还不如那个女人勇敢!”
坐在那儿的拉贝的心中翻腾着这样的想法,竭力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悲哀。他只能把头假装庄严的挺着,这是为了给后座的发留了一下强硬的印像。
当然他的伪装的尊严并不是给后座那个女人的,相反是给后面那个穿着黄色呢子军装的日本军官的。
他有一副看起来满善良的,并因为善良而让人感觉到英俊的脸庞,年轻的他不会超过35岁。他是日本的军医,据说是为了配合美国教会派到中国的,人道主义医疗队的工作。
之所以有他在车上,是缘由那个车上坐着的,此刻一言不发只是半仰着脸,似乎是在向上帝祈祷的女人。
她不是别人,她是明妮.魏特林女士,也就是颜雪那位最亲爱的华秀。
她冰冷的面容,让这看起来明媚的阳光也要失色万分。她的因为缺乏睡眠而显得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个高高肿起来的手印。很明显,有人用重重的一巴掌,想要使她低下她高昂的头。
倔强的尖下台稍稍向前伸着,她的脸半仰向天。似乎在企求天主的保佑,但她并没有替自己乞求些什么。她只是希望,那些对待自己尚还友善的警察们,能够避免那可怕的灾祸。
固然为了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脸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甚至稍稍肿胀起来的嘴唇,也说明了那一巴掌的重量,使她受到了相当的伤害。
但这不能阻止她,如果她一个人不能阻止,那么她将恳求更多的帮助。甚至她此刻的状态,想到的却不是上帝。
“那个巨人!”
是的明妮.魏特琳想到的是金涛,那个在几十万日本军侵略了他们的首都之后,要继续战斗的勇士。
“不知道他是否依然活着,如果他活着的话或者……”
想到这儿,她的目光稍稍的转动。悄悄的观察着俘虏的队伍,她担心在这儿见到那个勇士。那会让她的心中,最后一点的希望也就此破灭。
“一个如此古老的民族,难道会就这样灭亡吗?不,这个民族一定会出现更多的,仿佛他那样的勇士,否则便没有办法解释,这个历经如此多灾难的民族,依然是世界第一大民族的原因!”
作为世界上民族之林里,最庞大的一枝,如果说这个民族丧失了它的活力,那是一种不付责任的说法。虽然这个民族屡屡受到侵略,屡屡受到沉重的伤害,但它依然顽强的屹立着。
在明妮.魏特琳的心中认为,那是因为这个民族拥有,那种永不屈服的勇士。
所有的人俘虏都继续在日本人的威逼下慢慢蠕动着,明妮.魏特琳的目光一直在搜索着。虽然她寻找的人一直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但那只会使她心中感觉到欣慰。
不过随着汽车的行驶,她很快看到了她真正的目标。
“那里,他们在那里,就是他们!”
那是南京市市长马超俊派给南京安全区的450名警察,他们在今天凌晨的时候,被日本人从南京国际安全区里抓了出去。明妮.魏特琳的脸上,那道重重的红掌印,主是来自于那些日本兵手中。
她的声音令一旁的日本军医官感觉到尴尬,他叫松井辉。他名义上是与国际安全区合作的日本军医官,而事实上他是日本的间谍组织部的少佐。他的任务是甄别国际安全区里,那些国民党溃兵以及抗日组织的工作。
对于明妮.魏特琳的行为他感觉一些愤怒,倒不是真的替明妮.魏特琳的遭遇感觉到生气。而是他不明白,军部那些野人们难道不懂得,他们的行为会造成更多的反抗。
“有的时候一些小小的合作,更能够从精神层面瓦解对方的抵触情绪……那些愚蠢的笨蛋……!”
心中对于日本兵抓去那些警察时的作为感觉到愤怒,正是因为这样可能招致更多平民进行反抗的事情,才会造成那样的惨案。仅仅几天,进入南京的大日本帝国皇军的死伤已经超过了150人。
就在昨天夜里,下关电厂的俘虏营受到了袭击。不但防守的一个中队的日本兵残余贻尽,甚至连他们的军装与武器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这不能不让松井辉怀疑,此刻南京城里到底有多少穿着日本军服的中**队。
他记得他响应明妮.魏特琳的招唤之前,正在下关电厂查看那些尸体。除过被子弹击毙的人之外,那些没有受到致命伤的人,则被一种极为残忍的凶器杀死。
按他的分析那应该是一把尖刺